苍雨厉凭虚而立,双手负后,昂首天边,似笑非笑道:

“周庭秋,清都弃徒你也敢出手维护?不怕咱们那位李大剑仙,一怒之下也将你逐出门墙?”

浩荡雷池中,有个高廋道人仗剑而立,雷光萦绕,似一座峻峭孤峰,俯瞰众生。

“师尊不认这个徒弟,是他的事。我认这个师弟,是我的事。”

道人一字一顿,语声清晰可闻。

铁灰色的乌云之间,缕缕的电光如龙蛇蜿蜒,凝为一枚枚道家真符,载浮载沉。

狂猛更胜怒涛奔腾的雷鸣中,隐带铿锵争鸣的金戈杀伐之气。

苍雨厉轻笑一声。

“云楼雷符,清都剑阵,你们清都门下,都是如此‘博学’?”

师弟如此,师兄更是如此。

周庭秋瞥了眼面色苍白若金纸的王道然,一座雷池猛然下降,雷光粘稠如水,跌宕起伏,聚似嵯峨大岳,似一方横亘天地间的神人印章,镇压而下。

苍雨厉身形一转,身形随光远遁而去,声音飘忽不定。

“周庭秋,你能护住他一时,还能护住他一世不成?”

周庭秋抬袖收了雷池,天地为之一清。

他深深望了王道然一眼,嗓音并不大,可是低沉凝重,带着笑意,在北荒的烈风里传得很远。

“自己选好的路,走就行了。”

王道然远眺那条背影,面容略带苦涩。

这位返虚地仙一颗澄澈道心此刻竟然杂念如春草生发,不觉已是眼眶微红。

周庭秋看他这样子,不禁摇头失笑:

“怎么,舍不得师兄?”

王道然知道师兄脚下这条路是何等艰辛,毕竟很多年前,他正是因此而身死转世。

可他直到剑断魂碎的那一刻,也不曾后悔。自己是如此,那师兄呢?

所以到最后,这位清都弃徒只是后退一步,向着自己最崇敬的师兄打了个稽首,高声道:

“师兄此去天外,多多保重。”

周庭秋没有说话,只是高高抬起一臂,挥手作别,身形化作一抹电光,远纵天际。

王道然远眺那条孤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像是要把这抹电光,刻在眼眸深处。

关山越情不自禁地低声感慨道:

“真剑仙风采也,令人心折。”

大笑一声,王道然转瞬出现在关山越背后,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使劲揉搓两下。

“那可是老子的师兄,当然!”

哪个少年,不羡慕潇洒的剑仙风范?

即便是虔心武道的关山越依然不能免俗。

可他脑中更多的却是,若能一试剑仙之剑,又该是何等快意?

王道然眉锋一挑,瞥了眼关山越。

相处一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少年人的锋芒。

关山越还是那样平静,但是平静中隐隐透着一股风发意气,他望着天边,眉眼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