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也有一整日不曾吃过饭了, 夏晚呛的葱花菹菜闻着格外的香, 勾着他腹中的馋虫,在水里泡了一整天,饥肠辘辘,很想吃一碗她做的热饭再走。

但与之相比,当然是救郭兴更重要。

他急着要办事儿,小夏晚却在这时候发起了火,郭嘉看这厨房的炕久未住过人,不像是个能办事的地方,转身出去,撩开夏晚家几间房子看了看,才发现唯有厨房才是新打扫过的,别的房间更是脏的吓人。

比无处办事更叫他焦急的,是怎么才能哄乖这看起来恼怒无比的小妇人。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哄她。

夏晚格外的生气,一菜刀剁在案头,恨恨道:“我今日才知,莲姐儿原本是你爹娘给你养的小媳妇儿,青梅竹马,瓜田蔓下,亏你们还敢称是兄妹。”

菜刀一下下的剁着,凭她眉目间的凶意,郭嘉两肩发颤,总觉得转眼那刀就要剁到自己肩膀上来。

他早知随着郭莲回来,这事儿要被翻出来,连忙解释道:“那只是爹娘的意思,与我无关,我一直只当莲儿是妹妹的。”

郭嘉脸色格外的苍白,眼眶下两道深深的淤青,坐在炕沿上,似乎极为疲惫,就那么垂着双手,两眼木呆呆的望着前方。

形单影薄的清瘦少年,只看一眼他标致俊俏的眉眼,夏晚心头的气便消了一半。

她一双气鼓鼓的眸子飞了过来:“真与你无关?”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开始擀那张面了,一只三尺长的擀面杖在手中不停的旋着,不一会儿,一块面剂子在她手中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再拿刀一切,锅里的水已经沸了,下面,捞面,一气呵成,转眼之间,一碗饭就送过来了。

“吃,没得说到了老丈人家,我亏待了你。”

郭嘉端起那碗面来,便见夏晚噗嗤一笑,似乎又是不恼了的样子。自打早上有过那两回之后,她便有些不一样了,看他的目光,就像有些泼辣些的妇人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这叫郭嘉莫名有些怕,他觉得自己早晚要叫这小夏晚时嗔时喜的样子给吓成个骨酥。

他原本最讨厌吃的就是这又酸又涩的菹菜面,但她做的并不特别酸,稍加了点盐与葱花,微微的酸,淡淡的咸香,再兼面条足够筋道,他也是饿极了,居然觉得格外香甜,连着扒了几大口,险些呛的喘不过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夏晚边舀饭,边轻声的嫌弃着:“慢点吃。”

她另盛了两碗,是打算送到地窖里,给吴氏和郭莲两个的。

一手端着盘子,转身要走,夏晚回头,一指就点在了郭嘉的鼻子上,忽而又是个恼怒的样子:“你急吼吼的进来,心里除了炕上那点子事儿,就没有别的想法,是不是?”

郭嘉拎了一天的斧子,还在黄河里游了半日,弄翻了不知多少羊皮筏子。北齐少水,士兵们都不会水,进了黄河里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虾,这才是他带着几十个长工真正能获胜的原因,但这只是侥幸而已。

每一回杀完敌回来,郭嘉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