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大寒,一年之中雪最多的时候。

此时殿外就漂着雪沫子。停在回廊上,李昱霖先替文贞披好了昭君套,将她的暖炉塞进狐裘之中,替她系好了衣带,遥遥目送着她走了,转过身来,将夏晚的手炉也递给了她,下台阶时虚扶着她,道:“你可知皇爷爷替文贞和郭六畜赐了婚一事?”

夏晚的手炉还是皇帝赏的,一直捧在自己手中。她依旧笑眯眯的:“知道,方才你们还未来的时候,皇爷爷就跟我说过此事。”

其实她甫一回晋王府就听说皇帝给郭六畜和文贞赐了婚。所以在叫郭嘉连唬带吓着睡了一夜之后,他真的要变成她的妹夫了。

在听说赐婚一事之后,夏晚便格外的警醒,恰好冬日寒冷,夜里把孙喜荷也叫了进来同睡,在晋王府半个月,倒是不见那半夜爬墙的猫头鹰来过。

李昱霖在妹妹们面前,脸上倒是时常带着笑的。他道:“文贞是小姑娘脾性,偏皇爷爷又宠她,想要什么就非得有什么。倒是你,徜若那一日想要一道御令,你可也会像文贞一样,想要选一个可心的男子下嫁?”

俩人走入雪中,叫风吹着,夏晚搂紧了两肩的风毛,笑道:“徜若果真能求一道圣谕,我希望自己永远不必出嫁,横竖是公主,有禄银,有自己的田粮封地,好不好的为何要嫁人?”

李昱霖止步,侧望着夏晚:“这是个好主意,只要哥哥活着一日,只要你不想嫁,哥哥就一直养着你,咱们气死文贞和郭六畜两个。”

这话说的有几分佻皮,逗的夏晚不禁噗嗤一笑。

他转而又道:“青睐殿后面的文襄阁,是独属于大哥的去处,如此寒天,哥哥邀你去吃杯酒,如何?”

一听文襄阁,大冷寒天的,夏晚的笑凝结在脸上,不由抖了一抖。

东宫和晋王府是势不两立的两派人,但正如民间天天打破头的兄弟,只要父母在就分不得家一样,只要皇帝李极还活着,李燕贞和李承筹就打不起来,所以兄弟姐妹之间,也得维持一个平衡相处的度。

夏晚不止一回听春屏和玉秀说过,说李昱霖是个说翻脸就翻脸,杀人不眨眼的男子,宫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触了他的霉头,叫他一剑挑死的宫婢们填文襄阁后面那口井都快填不下了。

所以李昱霖绝不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夏晚一笑道:“真是不巧,我忆及自己还有件事儿要与皇爷爷说,要喝酒,咱们改日吧。”

李昱霖极为温柔的一笑,道:“去吧。”

他就站在风雪之中,眉间带着笑,一直目送夏晚再度进了大殿,才转身离去。

殿内,皇帝挪了地方,转到了一张花梨木的大案后面,正在翻阅一份奏折,而郭嘉就立在皇帝身侧。

“孔方的几个儿子都回长安了吗?”皇帝问道。

郭嘉低头,脸上泛着丝诡异的笑:“因为府中老太太忽而中了风,全都回来了。”

夏晚还未进殿,先就顿了一顿。这段日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