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分辩不出来哪个是蚕那个是鸡屎, 郭嘉站了半晌, 忽而醒悟过来,那杨喜摆明了是在捉弄他,其目的,就是想叫他抓把鸡屎而已。

要这样说的话,夏晚中的毒应当不重,否则,杨喜也不敢这样捉弄他。

妻子性命危在旦夕,杨喜居然还这样捉弄他。

郭嘉当然不会抓鸡屎,转身正准备要走,便听身后那蓬头垢面,一脸脏污的女子手里捧着只蚕,唤道:“哥哥,看,这是蚕宝宝呀哥哥。”

郭嘉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的回过头来,便见那女子脏的如同毡子一样的头发下,一张疤痕满布,狰狞无比的脸上,露着隐隐约约叫他有些熟悉的笑。

“蚕宝宝,哥哥,这一回我定然不会养死蚕宝宝的。”居然是郭莲,如此捧着一只蚕,叫郭嘉想起她小时候,每逢三月必养蚕,拿柔软的桑叶偎着,每日都要揭开看蚕宝宝生的有多大了。

水乡镇因桑树不多,并不养蚕,所以郭莲养的几只蚕就格外的珍贵。

为了她养蚕,郭嘉小时候没少爬树为她摘过桑叶,夜里陪她一起守着看蚕包包结茧子。他猛然回头,看了一眼,道:“莲姐儿?真是你?”

郭莲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扬起头来痴痴儿的笑着:“哥哥,瞧我的蚕宝宝。”

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妹妹,她跑到晋王府做县主的那几年,郭嘉连正眼都不稀罕瞧她一眼,再听她总说些诋毁夏晚的话,就更懒得见她了。

那时,郭嘉一心想在甘州解开夏晚被拐的事儿,当然也知道随着事情真相的揭露,郭莲那县主之位也得丢,但就算丢了,他回到金城,跟着旺儿和兴儿两个,总还有一份平凡日子过。

可没想到不过半年多不见,她居然一脸癞疮,沦落在长安街头,成了个流浪着的乞讨女。

解下腰间的银袋丢在那鸡屎鸡毛满满的地上,郭嘉也不肯再回头多看一眼,断然道:“往前几步就是旺儿的药行,你怎的不去药行里治治你这病,躲在这地方?”

郭莲道:“因为我要照顾蚕宝宝呀,蚕儿结茧的夜里,我六畜哥哥就回来啦。”

每逢清明,郭莲的蚕结茧子,郭嘉也会从皋兰书院回到水乡镇,那是他的清明假。

郭嘉回头再看一眼,终究一狠心,还是转身便走。

夏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仍觉得困,仍想睡而已。

杨喜跪在床边,自始至终没敢敢抬头,他那小娇妻和几个孩子站在里间屋的门上,亦是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见夏晚慢慢坐了起来,杨家娇妻拉着俩孩子,立刻就跪到了地上,颤颤兢兢道:“妾身给公主请安。”

夏晚捧着发晕的脑袋,轻轻摁着鬓额,道:“不要吓着了孩子,快起来吧。”

她缓缓转头,便见郭嘉屈膝半跪在地上,伸双手是个欲要接她的样子:“头可还晕否?”

夏晚摇头,道:“不晕。”

她只是觉得疲惫无力,缓缓侧首,再问:“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