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鞭子抽不动马,正急的直哭:“我哥哥说了,今夜非杀郭侍郎不可,便他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所以我将这几个孩子哄出来,就在长安城里乱走,出不去,也不知该往何处躲,赶紧躲到你家去吧。”

夏晚回头,便见远处一队铁骑于黑暗中而来,显然是奔她家去的。

她道:“我家也被围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快扔了车,随我来。”

城中处处积水,谁也不知道哪里是洼那里是高,夏晚在前领着头,文安在后面护着孩子,得亏夜里无人认得清她们是谁,几个人淌着水进了普宁寺,这地方有座地宫,夏晚觉得郭嘉会被皇帝杀掉时,曾打了两具棺材,就放在地宫里。

叫开门进去,夏晚一路带着孩子们进了地宫,才发现不至昱瑾和甜瓜两个,另还有一个玉雕粉琢似的小丫头,瞧眼神十分的不善,进了地宫,也不跟别个打招呼,一身的湿衣服,自找了个角落便坐着去了。

这当就是杜呦呦,李昱霖的舅舅,前中书侍郎杜铎的女儿。

今天其实是昱瑾和甜瓜两个一力要跟她比算术,才拖延着至夜没回家,反而没给困在晋王府,侥幸逃脱了。

夏晚先替甜瓜拎干了衣服上的水,再看文安和昱瑾,还有杜呦呦,几个人身上全是**的,这地宫中又冷,此时全冻的直打哆嗦。

她忽而忆及当时打棺木里,里面寿衣也是全套备好的,索性推开棺盖,从里面拿了寿衣出来,先捧给杜呦呦:“若不嫌晦气,就脱了湿衣服,把这个穿上。”

文安倒未说什么,那杜呦呦也不过六七岁,小小年纪,两只格外明亮的眸子尖利利的扫过来,也不接她手中的寿衣,恨恨道:“晨曦公主,皇家因为你,如今整个儿分崩离散了,我大表哥逼不得已,才会去清君侧,杀郭六畜那个奸佞,你自称是郭六畜的妻子,看他篡主之心日见呆昭,就从来不曾劝过他吗?”

东宫太子妃其人,据说好善向佛,夏晚不曾见过。但这小丫头的口才可真是够厉害了,她坐在哪儿,抱着双臂,虽说粉面玉琢的,可瞧那高高再上,端着一股冷傲的模样,端地就是李昱霖平日的口气。

夏晚还当这小丫头是个和甜瓜,昱瑾一般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来看,哄着说道:“你说的言重了,郭嘉就是个臣子,佞不佞的,自有历史评断,至于篡主之心,他从不曾生过。”

杜呦呦头发梢子上都往下流着水,小背儿挺的直直的,侧眸扫了李昱瑾一眼,勾唇一笑:“没得到的时候当然都说不会,可真正权力到手了,你们且瞧他会不会。”

男孩一般都比女孩要晚熟,昱瑾走了过来,将一件大衣服罩给夏晚,柔声道:“姐,那丫头脑子里有病,咱不理她。您说,如今我和甜瓜该怎么办,只要能帮到姐夫,我们拼上命也要帮。”

“蠢材!”杜呦呦随即来了一句:“她相公只想要皇位,你应该先坐到那个位置上,等着他来杀你就好。”

文安慌得用手去捂杜呦呦的嘴:“呦呦,就是因为你嘴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