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饿的极了,也觉得兔子在地下焖的够久了,见郭嘉半日坐在哪儿不动,遂拿起刀,便准备挑开火去把兔子给刨出来。

“你是姑娘家,怎好干这些事?”郭嘉立刻就跳了起来,拨拉起火来。

拨拉出一只烤兔子来,因是连皮一起裹了泥的,剥起来需要格外的技巧。夏晚已经饿的等不及了,泌了满腔的口水,不停的吞咽着。

郭嘉干这些事极为仔细,拿刀先轻轻自泥壳上敲了敲,敲出个裂缝来,然后抓起整只泥壳往外一掰,毛和着泥一起,像蛋壳一样掰到了两边,里面一只烤到焦火,油热滋滋的熟兔子就掉到了他早就铺好的树叶上。

这样烤出来的兔子,因为没有经过明火,汁水极为肥嫩,而且毛皮会随着泥壳一起蜕去,连一丁点也不剩,又干净又美味。

郭嘉先拎了一条腿下来,再从兔子腔里蘸了一圈几乎烤茸的蘑菇汁儿,这才递给夏晚,道:“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咱们就往山下突。”

虽说没有咸盐和调料,但有蘑菇汁提鲜,兔子肉格外的好吃。

郭嘉也拎了一条兔子腿,走出山洼,边嚼着,边看山下的排兵布阵。山下帐篷满帐,在蔚蓝的天时下,仿如星罗列布,显然孔成竹为了搜捕他,应当是从关东调了兵来的。

回头看一眼正在吃东西的夏晚,她折了两根细竹作筷子,并不吃兔子,反而一点点挑着兔子腔里的蘑菇,那蘑菇又鲜又入味儿,味道格外的好。

皇家的公主,此时穿的像个乞丐一样,竹筷吃烤鸡,叫他带成了个小乞丐。不过夏晚倒是有一点好,毕竟山坳里摔打过的孩子,懂形势的险峻,这种时候了,不哭也不闹,多一句都不问,吃两口似乎觉得腻了,想吐,但随即忍住,撕了块兔子肉下来,大口的嚼着。

这时候徜若把她交出去,交给孔成竹,只剩郭嘉一人,他会更容易突出去,郭嘉也相信孔成竹不会把夏晚怎么样。

但她是他的妻子,还正怀着身孕了,一个男人徜若连自己怀着身孕的妻子都不能肩负,还算得上什么男人?

脑子随时会像凝滞了一样,不过闭眼再睁个眼的功夫,日影似乎斜了许多。

郭嘉总觉得自己身体上有什么地方不对,这应该跟他失去神力是相辅相呈的,他失去了神力的同时,记忆似乎也错乱了。

回头再看一眼夏晚,随着渐渐日暮,他依旧焦灼无比。他脑子里随时浮动着水乡镇的往事,还有当年郭莲的样子,以及在长安时,郭莲站在那棵桑树下,捧着只蚕宝宝叫哥哥的样子。

毕竟是妹妹啊,是他自己亲手教歪了的妹妹,本来以为她会去晋江药行找郭旺的,没想到她就那么死了。

还有他的父亲郭万担,母亲吴氏。尤其是母亲,叫呼延天忠一刀毙命,他看到尸体时,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他可以想象她死时的奋不顾身,为了两个孩子,她拿命挡住了呼延天忠。

如世外桃源般的家乡毁于一旦之间,那是他幼年时的乐园啊,乱兵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