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应该就是某种花香,他一直觉得这香味与香水或者薰香在什么地方不太像,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香味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他抬头看向孟凡宇,想再说下去,却一下愣住了。孟凡宇正用手按着胸口伏在膝盖上,表情很痛苦。

“你怎么了?”陆远跳起来想过去扶他,却被他抬起手阻止了。

“我走开一下。”

孟凡宇回到办公室。

刚把门关上,紧接着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手撑着地板,冷汗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身体里那种五脏六腑都被撕裂般的痛让他连喘息都变得困难,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视线在疼痛中变得模糊,光线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四围被涌动着的黑色渐渐填满,孟凡宇能感觉到自己正被黑暗慢慢淹没。

黑暗中,无数回忆像潮水般地涌上来,旧时的影子,旧时的声音,伴着崭新的痛苦。他惊讶地发现他想忘掉的,以为早已经忘掉的一切都在不可思议地不断浮现。

有些事,你不能说出来,如果你不想消失的话,守口如瓶。

孟凡宇记得所有的事,唯独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又是对谁说的。但他知道代价,他刚才对陆远说出那两个字的代价。

孟凡宇伏在地板上,黑暗散去,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一部对焦错误的相机。他抬起手放到眼前,用了很长时间才看清,掌心如同蛛网一样的黑色线条。

好吧。

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我要什么。

孟凡宇再回到治疗室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脸上带他惯常的职业微笑。陆远正在cd机前摆弄那一堆碟子,回头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胃病了,以前也没这样过吧。”

“年纪大了什么都有可能,”孟凡宇走到他身边,“挑张喜欢的听吧。”

“我也老了,怀怀旧吧。”陆远拿了张碟放进机子里,按了一下。

你在何地。

孟凡宇有点想苦笑,这么会挑。

“给我开点药吧,孟老师,”陆远靠在沙发上说,“我觉得我也能分析出我的问题,我这应该是压力太大了,这几天也很累,没怎么睡好。”

“什么压力。”孟凡宇笑了笑,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陆远张了张嘴,却没接着说下去。是啊,什么压力,他有什么压力?什么压力能让他产生这些幻觉,他工作性质一直没变,接触的一直是这些东西,以前也没这些现象。许佳音就更不可能给他什么压力了,再说就算是,那也分了好几个月了。

“那是什么……还是你以前说的什么潜意识吗?”

陆远叹了口气,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孟凡宇就跟他说过,潜意识里的某段记忆会让人在不自觉中受到巨大影响,甚至有可能追溯到婴儿时期。

“要试试吗?”孟凡宇没有正面回答他,而且直接回到以前的话题上,催眠。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和陆远一点点周旋,一点点引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