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姝带着丫鬟和婆子将孟月池抢了出来,马不停蹄将人送到了停在一门外的马车上。

不到一丈深的马车上还坐着被严严实实从头裹到了脚的孟月容。

“我写了一封信给琴嬷嬷收着,今晚上元灯节三更之后才会关城门,你们直接出城去庐陵,去投靠庐陵府的米大家,她虽然严厉,也是个慈和之人,等到三月,你就带着妹妹一起去庐陵书院。”

一句话将事情交代了清楚,柳朝姝看着孟月池。

“别说我偏心,三千两银子是我的全部体己,两千两给容儿,一千两是你的,只有这些,到了庐陵,你……你能走多远,便走吧。”

手中拿着剑,柳朝姝的手还在抖。

为了一个庶女做出这等骇人之事,她甚至不敢想值得不值得,后悔不后悔。

做了就做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左思右想了这么多年,何曾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了些?!

能把两个孩子送走,孟家这些腌臜货也不过是用些后宅伎俩为难她罢了。

转身,她就要回去,却被人拉住了。

十岁的孟月池拉住了自己母亲的手。

“母亲,你回去,是,任人鱼肉。”

小小一只的手很有力气,柳朝姝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又怕手里的剑伤了人,她看向孟月池,看见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母亲,有多少陪嫁之人?”

“三十四……”

柳朝姝算是远嫁,她母亲心疼她,给了三家陪房和四个大嬷嬷,在孟家经营了十年,与孟家的下人婚嫁结合,已经有了四十多人能听她指派,得用的有三十四人。

可孟月池这小丫头问这个做什么?

“多少兵器?”

兵器?

柳朝姝看向一旁的嬷嬷,刘嬷嬷突然开口说:

“我从厨房摸了十三把刀,老爷房里有两把剑,夫人自己有两把剑,长棍十把,是从护院手里夺的。总共是,一十七。”

“池儿,你问这些做什么?”

孟月池没说话,她低下头,又抬起来,又看向外面的门。

“母亲,通往大房、一房处的门,可守了?”

“夫人没想着守,我和琴嬷嬷去落了锁。”接话的还是刘嬷嬷。

孟家的宅邸是南方的套院模样,来往的花门一锁就各自过日子,大房居正院,一房和三房各在侧院,宁寿堂在后面,靠着花园,离三房更近些。

柳朝姝看看刘嬷嬷,再看看琴嬷嬷。

无人再说话。

孟月容从车里爬出来,看着自己的娘。

“够了。”孟月池说。

“什么?什么够了?”

孟月池微微一笑,在月华和灯影的叠照下,她的脸分外剔透莹白,乖巧可爱得让人心软。

“母亲,攻占宁寿堂,逼着祖父母写下分家之契,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