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这儿,郝风楼的心情颇为烦躁,战事没有进展,而江西来的军情虽然顺风顺水,谅山军已围了南昌,只是那儿的明军抵抗也十分激烈,倒是浙江一线,进度非常快,这大大出乎了郝风楼的意料之外。

其实仔细一琢磨,倒也能够理解,谅山军对付浙江,是水路齐头并进,一路是自福建,虽只是区区数万人,可是这儿,毕竟不是朝廷重点防范的地方,另一路又有水师自舟山袭了宁波,予以牵制,而浙江那地方,民风其实并不保守,对于陈学的接受度,其实并不低,这主要是因为浙江人与福建人差不多,那儿有许多地方多山,多山的地方,耕地是不成的,那得一家老小都饿死,因而许多人不得不走出乡中谋生,而谋生的手段最好的就莫过于经商了,因而浙人多商贾,虽然许多都是小打小闹,甚至有的不过是挑着担走街串户的货郎,可是风气却较为开放。

再加上那儿的土地最适合种桑,而种桑的目的则是产丝,这浙江的丝有许多都是供应谅山,从前用的是私船,运着这些丝,下海与谅山的工坊主们交易,后来开了海禁,谅山的需求量更大,以至于这里种桑成风,这也间接导致这里的许多人是谅山的下游产业,战事一起,许多人家的丝便难以打开销路了,不少人面临着破产的危险,这些人巴不得谅山军到来,弥补损失。

所以这里的抵抗并不激烈。

而事实上来说,除了京畿一带。谅山军进兵最大的困境,其实并非来自于官军。这些官军往往战力不强,且是客军。没有保家的愿望,一旦谅山军强攻,用不了多久就不免崩溃。反而最犀利的,而是地方上组织起来的民勇,这些人都是本地人,由一些士绅人家组织起来,熟悉地理能给谅山军带来不少的麻烦。

浙江没有士绅组织人力顽抗的土壤,而至于各卫的官军,几乎不堪一击。因而在数万谅山军的攻势之下,这里的抵抗很快土崩瓦解。

倒是真正难啃的,反而是湖南、江西之敌,甚至一些战场,需要反复拉锯才能最后稳住。

郝风楼一直在的打金陵的主意,若是全线作战,慢慢蚕食,这战争却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战争是需要死人的。靠的也是无数的物资,这样的损失纵是谅山财大气粗,怕也难以支撑。

只是金陵方面却很少露出破绽,即便是偶尔有薄弱的地点。可是面对盘踞于金陵方圆百里之内的五十万明军精锐,郝风楼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郝风楼却又不能走,留在这里。给予金陵足够的威胁才能切断金陵对江西、湖南大营的支持,使他们陷入各处作战的境地。所以郝风楼唯一的办法,就是坐守镇江。他固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徐景明身上,可是对于徐景明却是颇为期待,不管如何,这个家伙,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曙光。

而这时候,徐景明的书信总算是来了。

这家伙许久没有音讯,郝风楼甚至怀疑他做了三姓家奴,等拿到书信的时候,打开一看,郝风楼皱起眉。

周王这个家伙看来是不敢冒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