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爸爸接到陆慎行的电话赶到华庭时,是晚上七点。

因为晚高峰打不到车,他一路骑自行车过来的。

季爸爸满头大汗地推开卧室的门。

少年已经睡在了床上,睡梦里把头蒙在薄薄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小块额头,发出小猫一样绵延微小的呼吸声。

他心疼地走近床,想把被子拉开。

“好不容易睡着,会吵醒他。”

陆慎行坐在床边替季维掖了掖被角,制止了他。

“被子透气。”

陆慎行又补充了句。

他讷讷地缩回手,和陆慎行一起走出卧室。

离开卧室时,陆慎行望了少年一眼,确定睡得安稳后,才轻轻掩住了门。

“季先生,维维以前像这样过吗?”黄伯端出姜丝饼干招待客人。

“你是?”

季爸爸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是家里的管家,你叫我老黄就行了。”黄伯自我介绍道。

季爸爸点头,跟着黄伯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心情吃饼干,而是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杯温水,紧紧地握在手心。

“维维从小就不爱说话,我以为是遗传,他妈妈也不爱说话,可到初中的时候维维一整天都不说话了,我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带他去医院看病,被诊断为自闭症。”

那几年他一心想调去燕城和叶知在一起,忽略了对季维的关心。

“自闭症?”

陆慎行眉头皱了皱,心一沉。

他这段时间在看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资料。

自闭症产生的原因尚不明确,目前研究发现,自闭症患者以遗传因素为主,作为一种发育障碍性疾病,系统治疗可以缓解症状,但一般不能治愈。

“维维初中的时候,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我们从边城搬来燕城,他逐渐变得开朗起来,高一去北京的医院复诊,医生说他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生活了。”

季爸爸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

“维维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感受得到别人对他的态度,我有次在病房外揩眼泪,他跑过来怯怯地说,爸爸不要哭了好不好,是不是我是个正常孩子爸爸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他病好了后,我像对正常孩子一样对他。”季爸爸说到最后的时候,声线已经哽咽了,眼里闪着泪光。

陆慎行递给他一张餐巾纸,他擦了擦眼泪,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去了洗手间。

过了五分钟,季爸爸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情绪依然不稳,哽咽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不适合再继续问。

陆慎行站起身,微微鞠躬:“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让人送您回去。”

他还要说话,陆慎行似乎洞察了他的想法,温声开口:“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季维。”

季爸爸看着神色如常的陆慎行,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维维都那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