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到苦竹岭隧道工地不久,就知道了谢知顺的女儿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是吴财升给了一大笔钱治疗,病情才稳定住,后期治疗还需要很多钱。正是因为这样,谢知顺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为吴财升做事,既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有较高的收入。

谢知顺从未对我说过他女儿得的是什么病,他不愿多说,我也没关心过。但我知道他女儿是在家乡调养,现在去南京治疗,恐怕是病情恶化了。

我愣了一下之后问:“你女儿情况怎样了?”

“还好。”谢知顺回答,语气很平谈,但我却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中,感觉到了无奈、沉重和颓废。

“在哪一家医院?”

“没什么事,快要出院了。”

“我的证件是不是在你那儿?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些钱,我给你密码,需要用钱的话……”

“不用,不用,真的没事了。”

他越是说没事,我就越感觉事情很严重。我说:“我刚好就在附近,反正也没什么事,过去看看。”

“病人需要静养,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来了。”

“那我过去拿证件吧,我要用身份证呢。”

谢知顺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告诉了我医院名字,没说具体哪个病房,叫我到了医院门口再给他打电话。这更加让我起疑,如果已经治好了快要出院了,他为什么不希望我去探病?通常情况下快要出院的人都希望亲朋好友来走一走看一看。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不论是吴财升赶走了谢知顺,还是他自己待不下去,吴财升都不可能再给他大笔的钱,说不定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那么哪来的钱治病?只怕要出院不是快治好了,而是没钱治疗了!

这个结果是我造成的,如果谢知顺真的是缺钱,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以弥补我的过失。钱,又是要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需要钱,我需要一笔巨款!

我没办法变出一笔巨款来,银行卡里面那点钱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想了一会儿无计可施,不管了,先去南京再说。

一天一夜之后,我到了南京,找到了那家医院,在门口见到了谢知顺。他非常憔悴,满面忧容,额头上的“川”字纹更深了,才两个月左右,两鬓几乎全白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毫无疑问他女儿的病情非常糟糕。

我的长发和胡须让他有些惊讶,但他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掏出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递给我:“你的毕业证和其他东西,我放在家里,过一段时间寄给你。”

“我……我想进去看看师妹。”

谢知顺摇了摇头:“算了吧,不要去打扰她。”

气氛异常沉重和尴尬,我硬着头皮开口:“师父,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如果你还把我当徒弟的话。”

“我已经不是你师父了,我的事跟你无关,你走吧。”谢知顺说完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不是恨我,也不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