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亮后就离开了南京城,但一直在留意相关新闻,怕警方会通辑我。当时纪望舒以我的模样进入院子,很多人亲眼看到“我”杀人,只要有一个出面指证,我就会被追捕。直到第三天我才在网上找到一条不起眼的消息,说是当地洪兴帮的地痞流氓因争抢地盘发生械斗,扰乱社会秩序。现在该黑帮已经被铲除,逮捕十几人,民众拍手称快。

看完这个新闻我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没有成为通辑犯,忧的是死了那么多人,金钱帮也能轻松摆平,影响力真大。

我拨打纪望舒留给我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我表明身份之后,才由我父亲接电话。我父亲说他住在一处别墅内,有管家和保安,但他不知道是在哪儿。管家自称是我朋友,受我的委托照顾他们,除了不让他们离开,不许打电话,其他都很好。我骗他管家真的是我朋友,叫他们安心在那儿住着,怕他问更多问题,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匆忙挂断了。

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我要尽快去找最纯净的水。安仔说每个人自身都具备五行灵气,但能把五行灵气炼化到至精至纯的人凤毛麟角,给我一百年我也未必能炼出来。最快的办法,就是去找水神卫,也就是我曾经遇到过的,自称水神的人。而找水神卫唯一的线索和希望,就是闽粤交界处那个小县城内的一口井,水神卫曾经带着我瞬间转移上千公里,从那个井底出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戴着纪望舒给我的面具,只坐汽车不坐火车,展转来到目的地。

县城里早已用上了自来水,那口古井并没有人打水,井壁上长满了杂草和苔藓,井水颇深,幽蓝看不到底。因为附近有些人走动,我不方便下去,于是先离开,找了个小客店住下。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小巷子里走动的人已经非常少了,我收藏好不方便带下水的东西,只穿一条短裤下水。这晚刚好有快圆的月亮,已经升上了高空,井内有不错的光线,在我眼中看来与白天没什么两样。井水冰凉,非常清澈,主要是因为井壁苔藓和光线的影响,所以从上面看是蓝绿色的。

很快我就潜到了井底,井底有些石块、小玩具、杂物,可能是顽皮的小孩丢下来的。奇怪的是井底没有一点儿淤泥,通常来说不会急速流动的水,都会有些泥沙沉在水底,这个有些不正常。

我仔细检查井底和井壁,来回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地方。再试着用手触摸和推压砌成井壁的石头,也没找到一块能动的,底部也是纹丝不动的石块。几乎摸遍了每一块石头,我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井。

被我这一番折腾,井水变浑浊了,用肉眼看东西有些模糊。我干脆闭上眼睛,静立不动,以意念来感应。我能感应到井底和井壁的石缝中,有多个小泉眼,因为没有人打水,井内压力基本恒定,所以泉眼内的水没怎么流动。我的意念沿着每一个泉眼探索,进入地下深处,这些泉眼都很小,有的往下几米就渐渐缩小、消失,这本来就是地下较大的湿度和压力渗出来的水。有的泉眼深达几十米,我探索不到尽头,但这么小的泉眼,一条小鱼都不容易钻进去,更不要说一个大活人了。

井内没有鱼虾,只有少数我叫不上名字的水生小昆虫。我绝望了,从这里不可能找到一条路通往那个神奇的水下世界,除非水神卫主动见我。可是他委托我做的事我没做好,他不责怪我就好了,哪里还会再现身见我?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我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井壁和井底。这时井水已经基本变清澈了,月亮升高到了井口,月光投射下来,连水底下也明亮了很多。我注意到井底的杂物之间有一个闪光点,于是拨开其他杂物把它拿起来。

这是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鳞片,形状与鱼鳞相似,但不像鱼鳞那么平,略有些弯曲。鳞片的正面是青绿色的,背面是珍珠白,两面都非常光滑。我能肯定这不是常见的鱼类鳞片,而且井里没有大鱼,那么它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在某一个特殊时段,这里会出现一个通道,可以连通其他水域?

我开始重新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折腾了好久还是没有收获。我还是不死心,到上面去换了一口气,从水面开始往下进行地毯似搜索,使出浑身懈数,天眼、心灵感应神马的都用上了。

几个小时后,我还是一无所获,除非把这口井的每一块石头都拆掉,否则已经没有再找的必要了。也许这里真的存在神秘通道,但不是我可以打开的。

第二天我去逛市场,我要看看市场上卖的鱼中,有没有类似我捡到的鳞片。如果有,那就是附近的小孩偶然扔进井里的,我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如果找不到同类的鳞片,说明这是某种神奇的水生动物留下的,这口井必有古怪,我还要慢慢研究。

我逛了几个菜市场,没有找到类似的鳞甲,最后去海鲜批发市场,拿出鳞片向一些有多年卖海鲜经验的老板打听,也没人能说出这是属于什么动物的鳞片。

其实我没有信心再从井内找到什么线索,也许弄清这片鳞片的来历,会有新的突破。我想到了纪望舒,她应该能找到权威的专家,但现在她自顾不暇,我不便拿这事去烦她。对了,墨家的人有很多是在搞科研的,也许他们更擅长鉴定这东西。

我走到一个辟静的地方,掏出手机装上手机卡,拨打沈自然的手机号码,响了几声他就接听了:“小魏吗?”

“是我。”

“哈哈,我还以为你又要在人间失踪一年半载了。”

看样子他心情不错,可能从我上次提供的情报中获得了不少好处。我开门见山:“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我鉴定一件东西,准确地说,是请你帮忙联系一位专家鉴定一下。”

“哦,是属于哪一类型的东西?”

“一片鳞甲,像鱼鳞,应该是属于水生动物。我想知道是什么鱼或动物的鳞片,这种鱼或动物生活在什么地方。”

沈自然道:“这个容易,你在哪个位置,我可以帮你联系最近的专家。”

我说了我的位置,沈自然犹豫了几秒钟,问我愿不愿去平潭,他现在在平潭做一个工程,距离我这儿不算远。其实我现在也不知该干什么,既然不远就去走一趟,我半开玩笑地说:“哈哈,你不会设了圈套坑我吧?”

“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判断了。”沈自然也笑了笑,“我听说有一个名声恶劣,绝迹江湖多年的老魔头被你杀了,如果是真的话,想坑你的人真的得好好掂量一下,我可没那个胆。”

我含糊道:“道听途说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我这就过去,最多两天就到。”

“行,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专家,等你到的时候,专家应该也差不多到了,至时在哪里见面你来指定。”

放下手机,我心里有些感慨。现在我能力提高了,而且我与金钱帮成了死敌,墨家的人对我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实力至关重要,有实力谁都不敢小瞧你。

打完电话我就把手机卡退出来,虽然墨家的人伏击我、出卖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也要防着点。

第二天傍晚我到了平潭,买了份本地地图看了看,原来整个平潭县都是海岛,由一个大岛和若干小岛组成。这里最多的就是海鲜,街边有很多卖海鲜煎饼、海鲜粉干、海鲜锅边的小摊位,连春卷包的都是海鲜,真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我联系沈自然,他说他现在有重要会议,不能接待我了,明天他会带专家来找我。我只能找了个客店住下,过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十点,沈自然带了两个人来见我,一个是某大学的教授,研究鱼类的专家,名头一大串。另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皮肤又粗又黑,皱纹深如刀刻,短发雪白,身板挺直,键步如飞,他什么名头都没有,就是个老渔民,姓翁。

我拿出鳞片,三人都凑近看了看,最后由教授接手,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他什么都不说,看了好久放鼻子下闻,对着自然光照,再用一个发红光的小手电照,轻轻敲击听声音等等。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评论,问我能不能轻微破坏鳞片。我说可以,他用一把小刀刮下微量粉末,放入几瓶他带来的试剂之中。

研究了足有半个小时,教授终于放下鳞片看向我:“如果你只要简单的结论,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如果要详细的分析和鉴定报告,需要几天之后。最好是让我把这鳞片带去实验室内进一步分析。”

“先告诉我初步结论。”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可能在科学上也没有被人发现的一种深海动物鳞片,而且很可能不是属于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