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几个装满炒菜的塑料袋子回家的时候,我爹和我弟弟正跟金高坐在正屋里吃饭,我摆摆手说:“先别吃了,我带回好的来了。”金高接过塑料袋子,去厨房找了几个盘子把菜盛了,乐呵呵地问我爹:“大爷,这么多好菜,咱爷们儿来点儿?”我爹说,来点儿就来点儿,吩咐我弟弟去他那屋把上次我给他买的茅台酒拿了出来,边斟酒边说:“小刘回家了,你也是,人家陪了我一天,你就不会早点儿回来陪陪人家?就那么让人家走了。”我说:“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了,没那么多讲究。”我爹好象早就在肚子里预备好了词儿,给我来了个突然袭击:“既然这样,阳历年就把婚结了吧,别再等了,你们俩年龄都不小了。”一听这个我就烦:“急什么?革命尚未成功,我还得再挣两年钱呢。”

“你听听你听听,”我爹跟金高碰了一下杯,“一跟他提这个他就跟我油嘴滑舌,根本管不了他。”

“就是,惯的些毛病,不管他,咱爷儿俩喝。”金高顺着我爹说。

“哥哥,我支持你,这样就挺好的,”我弟弟一本正经地说,“我听同学说,哥哥结了婚就搬出去了……”

“胡说,”我爹用筷子敲了我弟弟的手一下,“往哪儿搬?他还得老老实实给我住在家里。”

“结了婚姐姐也住咱们家呀?”我弟弟很执拗,非问个明白不可。

金高摸着我弟弟的脸说:“二子,结婚的意思就是一男一女合起来过日子,跟以前的互助组差不多。”

我弟弟还是不明白:“就是学习小组吧?那得多少人啊,太乱了,我不喜欢……哥哥,那咱就不结婚了。”

我爹吱溜呷了一口酒,瞪我弟弟一眼:“你个傻孩子,就得让你哥哥结,让他给你早点儿生个小侄子。”

老爷子越说越没意思了,我赶紧换个话题:“外面的雨停了,水沟里爬出来不少青蛙呢,呱呱的。”

“那叫什么青蛙?”我爹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巴,“那叫蛤蟆,咱们村里那才叫青蛙呢,一下雨满街都是。”

“老爷子,我还真弄不明白青蛙跟蛤蟆的区别呢,”金高冲我丢了个眼色,“大爷,你给咱说叨说叨。”

“书本上是怎么解释的我不清楚,我光知道我下放的时候,村里的人告诉我,青蛙是益虫,那时候……”

我趁机溜进了我的房间,脱掉衣服就钻进了被窝。金高还在跟我爹唠关于青蛙和蛤蟆的事情,两个人探讨得热火朝天。我弟弟插话说,姐姐给我讲过一个青蛙吹牛的故事,我讲给你们听行不?可好玩儿了。金高说,你讲,你讲完了我给你讲个蛤蟆吹大象的故事。我弟弟就开始了:从前有两只小青蛙在水池边上玩儿,有一头大牛来喝水,一不小心把一只小青蛙给踩死了。剩下的一只小青蛙逃回家对青蛙妈妈说,妈妈,糟了呀,哥哥被一只有角的大动物给踩死了!青蛙妈妈不认识牛,就把肚皮吹大了给小青蛙看,孩子,那个大动物是这样的吗?小青蛙说,比这个可大多了。青蛙妈妈又把肚子吹大了一些,那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