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闪烁,夜风吹过,夏夜的云阳宫凉凉的,将白日的干干净净。陈娇从殿内走出,坐在栏杆旁,任长发飘散,吹着冷风。

“娘娘,发干了。进去了吧。”阿奴开口说道。

陈娇转过头,看着阿奴,看着她已不再年轻的面容,说道:“阿奴,你跟着我,有十几年了吧。”

“从元光六年开始,有十六年了,娘娘。”阿奴谦卑地说道。

“十六年。说起来,我认识你,比稹儿还早些呢。这些年来,也只有你一直陪着我.从彭城一直到今天。”陈娇微微低头,说道。

“娘娘。”阿奴才开口,就觉得眼中泪泉涌而出,声音也瞬间变得哽咽了。她忙低头拭泪,然后说道,“娘娘,你不要太伤心了。就算冠军侯还在,他也不会希望娘娘这样的。”

“稹儿若还在……”陈娇默默回味着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悲苦。无论再过多少年,那个双眸清亮的少年都是她胸中永不能释怀的痛。

她永不能忘怀那年在彭城的初见,永不能忘怀二人后来在辽东城的相依相伴,永不能忘怀他的体贴带给自己的欣慰。她只是伸了那一次的手,却从他身上得到了无限的安慰,然而一直到最后,她也未能真正给予他什么,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他自己而得来的,他唯一祈求的情感,却被他自己深深地掩埋在心中,甚至连死都不愿让她知晓。让她为难……

陈娇不觉抓紧了裙摆,咬牙说道:“我是不会原谅卫家的,绝不。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地一切付出代价。”

阿奴忧心忡忡地看着陈娇,低声道:“可是,陛下那边……”

陈娇惨然一笑,说道:“到如今,若我还只顾着他,却又怎么对得起儿?”她将目光转向夜空,冷冷地说道。“这一次对卫家,他不处置也得处置,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任何企图让两殿相安无事的机会。这个皇位,我不屑要。却也绝不会再让卫子夫的儿子得到它了。”

……

椒房殿

皇帝久不来椒房殿,而卫子夫又一度长期禁足,因此椒房殿一众洒扫宫女便少了管教,多了几个碎嘴的。阳光洒落在走廊上。几个宫女熙熙攘攘地走着,其中一人看到不远处一个宫女在树荫下与谁说着话。

“翠纹!”一个身着白衣的宫女高声呼喊道。

树荫下的翠纹一惊,对树荫下那个高高的身影说了些什么,匆匆赶到走廊上。翠纹长得清秀可人。在椒房殿的宫女中有着不错的人缘,她一回到宫女群里,就有人打趣说:“翠纹。那个人穿着期门军地军服呢。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走了好运了啊?”

翠纹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回嘴道:“没有。不是你们瞎猜的那回事。”她越是如此说,场中其余人倒越发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她们这些宫女在宫中生活单调而寂寥。虽然经过陈皇后对宫女制度地改革,宫女们不再会有白发宫中的悲惨遭遇,但是所有人对于自己十年后离宫时能否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仍然不报什么希望。所以像翠纹这样,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