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咫尺

到了后半夜,气温更低。走了段路,云姝便觉得寒意透骨,像是坠入了冰窖里似的。耳边呼呼而过的风擦过皮肤,带来针扎般的战栗,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皇帝止住步子,回头看她:“冷吗?”

云姝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中微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其实,他们也算不上很熟悉。昔年他在瑨朝为官,任羽林统领,而她,身在内宫之中,只偶尔随着父皇出宫时见过他。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表亲,实则根本不熟悉。那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只是一个臣子。而且,因着那个谶语,瑨帝对他极为防备,名义上看重他的才能与人品,实际上,留他在京都是为了钳制魏国公。

有好几次,瑨帝想要找个借口治他的罪,都被他巧妙避过。他们真正产生交集,是那一次,他身陷囹圄时她为他说了两句,并在瑨帝面前力保,说他这样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怎么可能取代大瑨的天下,那都是术士瞎说的。

瑨帝对她一向宠爱,加上也确实存有疑虑,便放了他。

那时,两人远远目光交集,她对他善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过,那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可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无形间靠近了些。有时遇到巡夜的她,她会与他攀谈两句,虽然交流不多,却另有一种默契。云姝那时就觉得,他虽然话不多,低眉浅笑间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气度非凡。

如今算是明白了,这是未来要做天子的人,岂是等闲之人?

回首往事,像是在梦中一样。

云姝不禁笑了一下,抬头却见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笑容微敛:“……陛下。”

不知何时,严运和江德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头。山间寂静,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彼此好像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云姝不免有些不安。虽然,她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冷风吹来,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按了按鼻子:“臣女失礼,陛下恕罪。”

瓮声瓮气的,倒是别样的娇憨可爱。

皇帝看着她,不觉笑了一下,语气竟是别样温和:“山间冷,回头多穿些。”云姝还在愣神,他已经解了颌下丝绦,将玄黑大氅脱下,亲自替她披上。

云姝吓得一时怔住:“陛下,臣女……”

他按住她细瘦的肩膀,微微一笑:“不准躲,也不准再自称‘臣女’。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姝儿,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喊我。”

云姝心里很乱:“臣女……”开口两字又打住,因着他方才说,不许她再自称“臣女”,那岂不是欺君罔上?

这样左右为难,惶惶像是茫然的小白兔,倒和平日那副故作老成的端庄模样大相径庭。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他心情大好:“姝儿,你从前唤我‘二哥’。忘了吗?”

云姝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垂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