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选择上香的人不少,在白峰寺的山下,支起了不少铺子,有的揽客卖香,有的是卖各种开光的器物。

傅菀安每次到了这种热闹的场所,都会格外活泼,林映雪生怕与她走失,都会紧紧跟着她的身后。

林映雪本来是带着兜帽的,因为总是急急跟着傅菀安的身后有些热,她低头把脖颈之间的系带松了松,就连滚了一圈狐毛的兜帽也卸了下来,露出了雪白姝丽的面容来。

这一幕正好被谢景之看到。

谢景之的书房里有一卷画像,那是谢景之所画,画的是那一日林映雪被揭开盖头的情形。

姝色艳丽的新娘子手中握着如意果,被人揭开了盖头,似乎有些惊讶,她饱满欲滴的唇微张,欢喜的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来。

画像之中的女子活灵活现,是谢景之自觉作的最好的一幅画。

今日的林映雪比那一次相见要高挑了一些,面颊上的丰润也消退了一些,她不再像是闺中时候脂粉不施,用了淡淡的脂粉,增添了她的色彩,这当然是比不上大婚那一日的盛开的艳丽,此时却也有悠悠韵味。

一阵风过,她的鬓发有些散,此时伸出手抿了抿,多了一些为人妇的韵味来。

谢景之的心中酸楚,这妖娆的韵味只能是她的夫君赋予她的。

林宝珍看着谢景之,下意识地咬着唇瓣,之后扭过头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有走开,就感觉被谢景之捉住了手臂。

林宝珍的心猛地一跳,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与难过,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冲撞让她回头去看,“世子爷……”

谢景之对这位年轻的继母早已经改了昔日里的印象,昔日里这林宝珍一直追在自己的身后,只让他看到了林宝珍的蛮狠与霸道,现在或许是因为多了了解,在谢景之的眼中,年轻的继母是有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娇蛮,那点娇蛮并不惹人生厌,而是觉得活泼、可爱。

谢景之想着,或许这就是父亲要娶她的原因,父亲要比自己有眼光。

倘若是自己当时没有被林映雪的皮相所惑……

谢景之快速把心底升出来的绮思压住,压得死死的,不露出一点痕迹。

谢景之眼中含笑,温声说道:“是我不应当看她。她已经成亲了,现在过得很好,如此就好了,那只是我年少的一点痴妄。”

“你现在也不大。”林宝珍小声说道,“再说了,你想看谁,又与我什么干系。”说到了后面,她的语气微微扬起,带着一点娇俏的抱怨。

“你是我的继母,自然是有关系的。”谢景之说道,“景之做得有什么不妥,还须得你指点一二。”

林宝珍的那点难过加深,在这人海之中脱口而出:“就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林宝珍就咽了回去。

而无论是林宝珍还是谢景之都知道没有说完的话。

只是继母吗?

这个话题渐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