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范、师尊伯颜都死掉, 色目人阿里海牙的靠山阿合马也倒了台, 蒙古大臣更是看不得异族统兵大将,两人万般无奈,只好去请汉臣领袖留梦炎代为说项,这不,留丞相办事很不错啊!

忽必烈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冷冷的笑了:“来人呐,将这两个欺君罪臣拖出去砍了!”

如狼似虎的怯薛武士冲上,张珪、阿里海牙大惊失色,留梦炎则双膝一弯跪在了忽必烈脚下,膝行而上:“皇上,皇上,当年张弘范,当年的张弘范!”

忽必烈的脸色阴晴不定,被怯薛武士抓住的张珪、阿里海牙则提心吊胆,静静的等待着至高无上的裁决。

“我们是大汗的弯刀,我们是大汗臂膀,我们是大汗的鹰犬,我们是大汗的战马”,蒙古武士的军歌唱的全是事实,大元朝文武上下,全是忽必烈的鹰犬、奴隶,便是阿合马这样的才智之士、呼图帖木儿这样的拥立功勋,生死也由他一言而决。

终于,忽必烈胸中如狂风巨雷般可怕的怒气,在渐渐消散,面色也渐渐转为和缓,他想起了当年因一时之怒,赐死张弘范,却损失掉一位功勋宿将的往事。

留梦炎趁热打铁:“丧师辱国,二人固然有罪。然而秦穆公三用败将,最终克功定难,不亦为圣人之道么?张珪、阿里海牙经此大败,一则了解汉军用兵之法,二则为洗雪前耻,必定卧薪尝胆,若令此二人领兵,必能战而胜之!”

忽必烈读过不少汉春秋时秦穆公驾下三员大将,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屡战屡败,穆公却用人不疑,始终坚信他们能取得胜利,而将军们在失败中总结了经验教训,终于成为世之名将,替秦穆公东征西战打下了大大的疆土。

“那么,你们倒是说说看,在南方和汉军作战,得到了什么宝贵的经验?”

“河海之利!”张珪挣脱怯薛武士,拱手为礼道:“汉军屡得河海之利,或以炮舰击我,或以船运兵于我侧后,神兵天降前后夹击,我军焉得不败?且海船运兵,全凭风力驶动,人马俱不费力,数千里外犹如家门,此反客为主也,甚为厉害!”

十三世纪末,世界上还没有诞生海权的概念,张珪从征战多年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粗略的海权观念:没有海权,以及海权的延伸——内河水权,就会处处挨打,而敌人借助水运之利,能把千斤重炮毫不费力的运到你眼皮子底下,能便利的转运兵力、粮草,在广大海岸线和通航内河任意一点动攻击,避无可避!

“那岂不是说,朕的大都城也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忽必烈想到从泥沽登陆,到大都也只有三百里路程,骑兵朝夕至。

“不,在北方平原和漠北草原,汉军没有任何优势!”张珪不愧将门虎子,提到战争就双眼炯炯有神,侃侃而谈道:“他们的火器军队正面突击虽然强悍,日行却不过六十里,至大都城下就要花整整五天,足够我京畿驻军调动部署了!且华北平原利于我大元骑兵冲击,如果没有预设阵地,如果在行进中遭到突然打击,汉军以火器装备的部队,就会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