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竿就睁不开眼, 也不知你这家伙哪儿来那么大劲儿……想着想着, 雪瑶雪白如玉的脸庞就飞上了两团红云。

什么声音?忽然有一阵忧伤哀婉的曲调传来,雪瑶精通音律,听出那是西域的某种胡琴,登时柳眉倒竖、小拳头紧握,披上外衣、踩上鞋子,雄纠纠气昂昂便向东厢房冲去。

乐声是从塞里木淖尔居住的房间传来,这个波斯胡姬说什么害怕被吴边眼余党报复,请求皇帝庇护,而皇帝就默许她住进了县衙东厢房,别人不知道,雪瑶却像雷达一样迅锁定了竞争者,她坚信这位来路不明的波斯妖姬一定是来迷惑楚风,意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她准备向波斯女子出最后通牒,明确告诉她:楚呆子名花有主了,您趁早哪儿来哪儿去,能滚多快滚多快,能滚多远滚多远!

然而越往东厢房走,雪瑶的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放慢下来——作为一位精通音律的大行家,她从胡琴中听出了如泣如诉的哀怨,听出了披肝沥血的愤怒,还有说不出来的惆怅,塞里木淖尔的歌声更是幽怨哀婉到了极点,似杜鹃啼血,又如蔡文姬的笳十八拍。

这个烟视媚行的波斯胡姬,如何心头有许多哀愁?身死恨、家国仇蕴含其间,然而又有无穷无尽的毅力,于那曲调最深沉处相接续,似乎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总有一点光明给人希望。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雪瑶转身回房,拿出了一支小小的玉,笛身青翠通透十分可爱,乃是她心爱之物,远行也不忘带上。

微微一笑,雪瑶将玉笛凑到口边,檀口微张吐气如兰,登时清丽的笛音便在后院中盘旋环绕。

如果说塞里木淖尔的胡琴带着大漠风沙的低吟,雪瑶的笛声则是东海的滔滔浪潮,琴声低沉哀婉,笛音则生机灵动,笛声和胡琴相激荡、相应和,如龙凤交鸣、金鼓齐奏。

一曲终了,犹有余音绕梁之感,雪瑶轻移莲步踏进了塞里木淖尔的房间,同情的问道:“妹妹方才弹奏的曲调实在过于忧伤,歌声更是如泣如诉,敢问那段波斯歌谣,换做我中华语言是哪几句?”

所谓音为心声,雪瑶从塞里木淖尔的琴声中听出她有一颗纯洁的心,决不是一个无耻、yin荡的女人,而她的不幸必然引来同情。

“魔鬼的铁蹄,

践踏着大地。

隆隆的蹄声,

敲击在心底。

无边的黑暗,

笼罩于天际。

苦难的波斯呵,

你无处逃离。”

塞里木淖尔忧伤的拨动着琴弦,用汉语把刚才的歌谣又唱了一遍。

“原来,原来波斯也是蒙古帝国的侵略对象,也是苦难的承受者!”波斯诗歌中描述的场景,和当年蒙元南侵灭宋、百姓流离失所,岂不是别无二致?雪瑶完全能感同身受。

塞里木淖尔缓缓摇了摇头:“不,波斯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有汉莫拉比法典,有空中花园,波斯的文明和华夏同样悠久,可你们的文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