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的攻势。

就连缓坡稍高处羊毛大纛之下的忽必烈,也不得不承认罗斯蛮族名不虚传,有着最强壮的体魄、顽强的斗志和极佳的忍耐力,他们就像群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的牲口,挺着毛茸茸的胸脯迎着箭雨冲锋,不时抡起双锋战斧将拦路者挥为两断,或者舞动连枷把倒霉蛋的脑袋合着铁盔,像敲破鸡蛋那样砸开,流出红白相间、稀里哗啦的一团。

“无耻的楚风,愚蠢的罗斯人!”忽必烈愤怒的狂骂着。本来还有希望在沙巴兰山口阻截汉军进入罗斯故地,现在看来也化作了梦幻泡影,如果此战失败,蒙古帝国的生命几乎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忙哥帖木儿矮而粗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他完全不敢相信那群千依百顺的罗斯人会反叛,每两年的冬天,所有的大公都要到拔都萨莱城接受金帐汗主人的鞭笞,他们抿耳攒蹄犹如猪羊般驯服,怎么会在此关键时刻倒戈相向?

忙哥帖木儿是从父兄手中接过汗位的,他早已习惯了罗斯人的臣服,见惯了各大公的谄媚笑脸,却忘记了祖辈的术赤、拔都、不台西征之时,这群罗斯蛮族也曾和他们连番血战。

现任的金帐汗并没有像父兄那样经历过血与火交织的生死搏杀,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平君主,在争夺蒙古大汗宝座的过程中和忽必烈以及其他几位汗王玩玩权谋、斗斗心眼,或许也有几分帝王心术,但到了关系家国存亡的此时此刻,却大大的露了怯。

这就像动物园养大的雄狮,衣食无忧下自然身躯肥壮,非但外表很有几分威势,吼声也能身震四方,然而相较非洲草原野生的狮子,却远远少了股凶悍之气。

忽必烈半声纵横,随父兄出征灭金、灭夏、灭大理,又挥兵南下平宋,数十年戎马倥偬,到此时节仍然老而弥辣,颇有几分悍勇,双目圆睁朝怯薛亲卫一瞪:“为何羊毛大纛摇动无力?为何牛角号吹得绵软?我大元太祖皇帝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曾一败于塔塔尔人。二败于十三翼之战,并未曾气沮,而终成大业,尔等谓我勃儿支斤.忽必烈不能东山再起乎!”

自右丞相玉昔帖木儿以下的蒙古亲贵闻言一凛,心知此战就要决定生死存亡了,各各飞身上马,带领着怯薛亲卫策马弯弓冲向各自部队,一个接一个的百人队、千人队被蒙古将军们收拢,射向罗斯蛮族的箭雨逐渐开始密集,较大股的蒙古军更是按照奇异的韵律如同波浪般前进、后退,错综复杂的变换阵型。

瓦西里率领的突击部队,就像陷入了罗网的蛮牛,空有一身蛮力却左冲右突不得要领,蒙古军开始占据了上风。

金帐汗忙哥帖木儿看着忽必烈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敬畏,此前虽有汉元之战的失利,毕竟汉军没有打到遥远的基辅罗斯,呆在拔都萨莱城的金帐汗不但没有感受到威胁,反而时常嘲笑身为蒙古大汗的忽必烈却被怯懦的南蛮子打败,实为蒙古帝国的耻辱。

但现在他才知道,不是忽必烈太无能,而是南蛮子太狡猾,如果坐在大汗宝座上的是自己,也许早已被大汉皇帝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