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掀开水渠顶上的沉重石板,一股暖和的臭气就钻进了下水道。

绞索谨慎地伸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只见长长的甬道里火光摇曳,墙壁上每间隔一百英尺插一个火把,在甬道的两边是用铁栅栏分隔开的一个个囚室,好像是一个地牢。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地永远是潮湿的,老鼠跑来跑去,走廊的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屁臭和尿骚气。和下水渠里不同的是,黑牢的深处回荡着几不可闻的呻吟和有气无力的哀号。

发现和雄鹰失散了之后,他们在独眼龙的带领下沿着新找到的出口向上爬。小金库没有找到,却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象不到在金碧辉煌的宫廷里还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见鬼,这会是什么地方?”

“让我看看,”独眼龙让绞索下来,自己上去探头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怪异地爬下来,“狗屎,咱们的上面是‘学习研究所’。”

“什么?”

“学习研究所,”独眼龙感叹,“传说中开国至尊大皇帝摩里根用来秘*决和监禁政敌的地牢,想不到真有这种地方。”

“真是个好名字……我上去了。”

绞索轻轻一跃,毫无声息的跳出了水渠,顿时就被四周精神失常的囚犯的悲惨哭声和疯狂笑声所包围。饶是他向来杀人如麻,胆大包天,也不禁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柱直钻入后脑勺。每走过一条甬道,就越增加一层毛骨悚然的感觉。

绞索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在这阴森的地牢里竟然没有一个卫兵。

囚笼的阴影里,一个人正卧在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上。

他蜷缩着身子,把一切都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相貌,只露出一双猫似的绿眼睛,正仔细地盯着着前面不远的绞索。

这个刚刚从水渠的通道里钻上来的小伙子,身手看上去非常灵活,现在就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码的地方。

绿眼睛用十字弩瞄准了那个年轻人。

他用的这玩意儿是全钢制的,配有羊脚式拉杆,可以在八十码内把全身钢甲的骑士射个对穿,就像穿透一块奶酪似的轻松。在家乡的森林里,他经常使用这种武器猎鹿和狐狸,百发百中。对于射杀这个二十码内的小伙子,有十足的把握。

在几分钟以前,卫兵提走了一部分囚犯,又送进来一部分囚犯。只不过和提走的相比,这些新来的人在破烂褴褛的衣服底下都藏着一把十字弩。完成了这最后一件工作之后,卫兵们也就都消失了。

绿眼睛能感觉到目标的呼吸,能看到目标胸膛的起伏,感受到这种生命的张力,使他差一点儿就扣动扳机。

想了想,猎手最终还是把手指从十字弓扳机挪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安静而又深沉地呼吸,告诫自己,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绿眼睛一动不动,就像一条安心等待猎物的鳄鱼。

突然,远处囚犯的哭笑声越来越大了,那标志性的节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