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咱俩有那么层父子关系, 我都懒得说你。这宫里头最不好烧的就是那热灶, 没那么点道行可千万别上杆子去烧,当心烧干了底也将自个给烧成灰了。”

冯保点到为止就离开,留吴江一人在檐脚下盯着红墙面失神。

后宫风平浪静的度过了几日。

五日后,当勤政殿的圣上得知贵妃以康嫔的大宫女冒犯她为由,着人将那大宫女扭进长信宫的时候,他手上的朱笔在奏折上方停顿稍许。随即又继续批阅。

冯保得知那吴江又去了长信宫,暗里摇了摇头。

本来见吴江机灵,还欲将其当做衣钵传人来教,如今看来这想法还得再放放。

“娘娘,您是想审她什么?”

长信宫,吴江低着眼问,视线定在自己脚尖外一寸半处。

“她是康嫔的心腹,知晓康嫔的大部分事。希望公公能撬开她的嘴,事无巨细的供出康嫔做过的所有阴司事。”

吴江微侧过身体,倾耳细听,待对方说完后,方又将前倾的身体收回。

“娘娘放心,这事奴才必定给您办妥。”

此时长信宫外,康嫔抱着大皇女跪在外头忏悔,又哭又求。

隔着一扇殿门,念夏的双手死死攥着。

原来念春是为她而死的!就因为当初念春替她打抱不平,瞪了康嫔的心腹大宫女一眼,就这一眼,就要了念春的命!

她为什么那时不自己去瞪,为什么那般怯懦,为什么要慑于那大宫女曾经施加的余威!

她恨毒了自己,也恨毒了门外的人。

于是她拖延着时间不去通秉,也不许人开这扇殿门。

接连三日,吴江下了值后就会抽空过来审,他上值的时候,就会派得力干将去接着审。

各种手段轮番加持下,那心腹宫女就熬不住了,加之吴江承诺会保其家人免其后顾之忧,想死也死不了的那心腹宫女,便也只能含泪愧疚的招供了。

“嬷嬷,将桌上的信件找人去送文家。既答应了她,便不会食言。”

而她大哥也合该还她这个人情。

于嬷嬷拿着信件出去,文茵便伸手去拿案上画押的供词。

“上面污秽,莫脏了娘娘的手。”

吴江抢先一步拿起那供词,细展开来,小心而殷勤的呈递到对方面前。

文茵这一瞬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不过对供词的关注让她来不及理会这丝一闪即逝的怪异。

“娘娘,最近一连几日,康嫔都抱着大皇女在您宫外头哭殿。”吴江阴柔着嗓说着,视线下垂落上那搭在膝上的柔荑玉手,倏而又落下,“娘娘可莫要被她表象蒙蔽,她此举可不是真心向您忏悔,不过是想借此博得后宫上下的同情,无声逼迫您让步呢。更可恨的是,她大概还想着败坏您的名声。”

文茵从供词上抬了眸,视线在他面上落过一息。

她终于知道这丝怪异感源自何处了,源自这吴公公对她未免太殷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