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沅是一直跪在枯树旁的,就那么看着几个孤坟被挖开,一时又有请来的僧人开始念经超度,太子亲自命人将尸骨捡起来,装殓在早已准备好的棺木中。

到了天晃黑时候,顾锦沅的外祖母、母亲以及两位舅舅的棺木都已经装殓好了,先行运到了附近的义庄安置下来,待到顾锦沅启程的时候则陪着一起回去燕京城。

忙完这些,顾锦沅也有些累了。

她知道,外祖母母亲还有舅舅他们是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了这一日,若是他们或者,想必是喜极而泣,不过顾锦沅却没有什么哭的意思了。

人都走了,她便是再哭,他们也看不到了。

便是看到,也白白心疼而已。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在天有灵,他们可以看到陆家终于沉冤昭雪,曾经那条自燕京城到陇西的艰难屈辱的路,他们又可以走回去了。

一来一回,这是一个家族的覆灭,是许多人的辛酸和煎熬。

天晃黑时候,太子陪着顾锦沅回去了老宅,顾锦沅身上有些累了,一种虚脱到无力的感觉传来,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多很多路,累得两腿发酥。

太子便陪着她用了膳,又让底下人烧了热水陪着她洗了澡。....

其实太子倒是没有云雨的意思,毕竟今日是去起坟,总是想着避讳一些,可谁知道顾锦沅却自己缠上来,抱着他的腰主动亲他。

他哪里经得起这个,自是遂她心愿,好一番疼爱。

多少年的老炕头倒是结实得很,纠缠间从这边炕头滚到了那边炕头,甚至他让她斜趴在炕头,他站在炕下面用力。

末了,气息未平间,顾锦沅从旁边的炕寝中摸到了一个陶埙,此时双眸迷离的她,便将那陶埙放到了唇边吹起来。

月朗星稀,孤院寒舍,多少年的老炕头上,她靠着尊贵俊美的男子,吹着这陶埙。

太子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安静地听着。

上辈子,他为什么会中了那计谋,就是因了这陶埙声,他就是为了这埙声而死的。

当一曲终了的时候,太子睁开眼,问起来:“这曲子是谁教给你的?”

顾锦沅:“我外祖母,很小的时候就教我了。”

太子听了,接过来那埙,也随着吹了一曲。

顾锦沅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也会吹这个?”

太子挑眉笑了:“我吹得如何?”

顾锦沅趴在他胸膛上,想了想:“挺好的,不过又有点不太一样。”

太子:“怎么不一样?”

他这埙声,是想着上辈子临死前的那埙声,重生后一点点学会的,死前的记忆太过清晰,以至于他自认为自己学得分毫不差的。

顾锦沅却蹙眉:“有几个调子是不一样的。陶埙有六孔,你按下六孔的时候,次序好像和我不太一样。”

太子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曾听别人吹过吗?”

顾锦沅摇头:“倒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