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卫国公府中温情脉脉,孙府中却是一片沉凝。

孙士廷的书房,孙士廷眉头紧锁,周王坐在上首对孙士廷道:“孙阁老拿个主意吧,裴肃之这次不仅没能失掉圣心反而又挂帅出征,他敢在父皇面前嚼我舌根让我就藩,摆明了以后是要站到大哥那边,此人不除日后必成祸患!”

见孙士廷依旧沉默不语,不由沉下脸道:“孙阁老,裴肃之暗中调查张寅案可见就怀疑到了你的身上,到时候东窗事发我倒是无所谓,你就不同了,临老晚节不保不说怕是还得背上抄家灭族的罪名,倘若没我保全你,你以为大哥会看在你多年对朝廷劳苦功高的份上许你安度晚年?”

孙士廷当然不敢这么想,劝慰道:“殿下,着急无用,孰轻孰重臣心中自然有数。陛下正值壮年太子却体弱多病,哪怕殿下真去就藩又如何,只要殿下年富力强就有活到熬死太子的可能,到时候殿下远在封地招兵买马,臣便在朝中为殿下上下奔走,里应外合何愁皇位传不到殿下手中?”

道理如此,周王自然还是想尽快名正言顺从父皇手中继承皇位,而不是像皇叔辽王一样一着不慎被打成谋反叛国的反贼。

周王哼道:“你每年都这么说,也没见大哥真就病倒。”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周王并不想用些见不得的伎俩,比起前朝那些谋逆反贼,周王觉得他对哥哥已经仁至义尽,明明没有当皇帝的命非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所以他每年拜佛的时候都会在佛祖面前悄悄许个让太子大哥早早病逝的愿望。

熬了十年大哥没死不说,还生了个皇孙出来,周王诅咒那个孩子也活不成!

周王离开后孙士廷脸上才流露出一抹难言的疲惫,陷入沉思之中。

身为德高望重的内阁首辅,孙士廷其实本不必跟着周王谋逆叛乱,奈何当年孙士廷无意得罪过尚未册封的太子,为了防备太子报私仇,也为了年轻时因向上爬不择手段犯下的孽障不祸及子孙后代,孙士廷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如若周王继位,许诺将对他从前做过的一切既往不咎,孙士廷明面上是内阁首辅,实则背地里早就与周王沆瀣一气。

太子自出生后便体弱多病,次子周王却身强体壮,成嘉帝等嫡长子长到十岁了都没能下定决心立谁为太子,最终在李皇后的劝谏下还是立了长子为东宫,却不想打那之后周王便因此生出了怨怼和野心。

孙士廷便投其所好,轻而易举得到周王信任,本以为太子即使住进东宫这储君之位也坐不稳,哪知这病怏怏的太子硬是越活身子骨越硬朗,周王和孙士廷便在朝臣中暗中结交。

裴元嗣既是成嘉帝信任的左膀右臂,又是手握兵权的权臣,如若得到裴元嗣的襄助不怕起事不成,怎奈此人软硬不吃,周王妃的亲妹妹上场美人计都不管用,流言风波过去之后还去宫中给周王穿了小鞋撺掇成嘉帝让周王就藩,要不是因为辽王谋反怕是周王出了正月就得动身。

如此仓促,看来这裴元嗣是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