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去年十一月初八生产,熬了一天一夜生下一个女娃娃,小名取名团儿,意为团圆之意,上个月孩子过百日阿萦和裴元嗣还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平江伯府登门贺喜。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刚成婚那会儿相比赵炳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处处围着张氏和女儿转,女儿哭他就跑过去给女儿换尿布,女儿笑他就抱着女儿在同僚面前转着炫耀,满脸与有荣焉的骄傲。

张氏虽然对他依旧淡淡,不过阿萦听梅儿说自从张氏有孕之后,不仅曼儿失宠被逐出了平江伯府,就连府里其他三个小妾房里赵炳安也都没再去过了,一心地为了张氏守身如玉。

尤其是那名叫做曼儿的小妾,是赵炳安还未成婚时便在外面纳下的女子,据说原来是歌舞坊的舞伎,生得妖娆娇媚,是赵炳安最宠爱的小妾,张氏刚嫁进平江伯府时在她手下吃过的亏最多。

阿萦以为两人这样下去迟早会解释清楚和好,哪知道忽有一日下晌阿萦正坐在书案前对账,陈庆媳妇从前院脚步匆匆地进来,禀告道:“夫人可得闲?大爷请夫人换身衣服,说是赶快随他去趟平江伯府,大爷在前院等夫人。”

“平江伯府出什么事了?”

紫苏去挑了一身衣服,阿萦一面换着一面问陈庆媳妇。

陈庆媳妇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听陈庆说大爷今日午后下衙便去了平江伯府,刚刚才回来呢,莫非是赵世子出什么事了?”

阿萦担忧地蛾眉微蹙,她倒不是担心赵炳安,而是张氏才刚刚生下团儿,眼看赵炳安终于知道浪子回头收了心,万一他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岂不是要张氏以后守一辈子活寡?

事不宜迟,阿萦换好衣服便快步去了前院,裴元嗣也正换衣服,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官袍,现下换上了一身常服。

阿萦见他换衣服,便走出去了外面等。

两人一块乘了马车。

一路上阿萦始终一语不发,两人沉默地对坐着。

裴元嗣眼神数次忍不住落到阿萦身上,他在等着阿萦主动开口和他说话,阿萦却像个哑巴一样垂着眼帘神色平淡,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裴元嗣憋了满肚子的气,想不通阿萦究竟哪里来的气性,他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她竟敢给他甩脸子,她平日里不是最紧张张氏吗,怎么这会儿倒装起哑巴不主动问他了?

阿萦不问,裴元嗣也绝不开口,他臭着张脸下了马车,等都不等阿萦便径自去了后院。

阿萦自然也不需要他扶着或等,裴元嗣去找赵炳安,阿萦便去张氏院子里。

丫鬟们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拎着大包小包不知收拾什么,阿萦进门狐疑地问:“姐姐这是要出远门?”

张氏坐在床上检查包袱,团儿被奶娘抱在怀里睡得正香,张氏见她进来似乎很惊讶,“阿萦,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旋即想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是不是他去了卫国公府,请国公爷与你过来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