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清奈看着他半睁的双目,茶绿色的瞳孔上方浮着一层浅碎的柔光,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春日野清奈伸出手,在黑泽阵的眼前晃晃:“你也能看见了啊?”

“嗯。”他平淡地应了一声,气息微弱、声音低沉。

这个时候春日野清奈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管干什么都像是月水一样无比冷漠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点烟火气,是因为他躺在那里、脸上蒙着的氧气罩能够看到他时不时呼出来的热气,还有被春日野清奈握着的那只手在微微隆起,以一种较为轻柔的频率抚摸着春日野清奈的手背。

春日野清奈半撑起来,伸手摸了一下黑泽阵的额头,确认他退了烧:“你感觉怎么样?”

黑泽阵缓慢闭眼,声音更加沙哑:“死不了。”

“那就行。”春日野清奈也跟他开玩笑。“不过你还真是厉害,伤成这个样子居然都死不了,真是应了那几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黑泽阵没有被她这句话气到,而是淡然地横躺轻笑:“是啊,不过我应该没有耽误你和别人的交流吧?”

春日野清奈被一噎,默默地缩了缩脑袋。

黑泽阵倒是没有因为这件事多说什么,而是让这个话题到这个地方就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

在他和春日野清奈逃亡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到很久很久之后他都不会知道。

在黑泽阵并不怎么轻松的人生里面,他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不要太在意一些会让自己变得不愉快的事情,而这种不在意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地切除一切有可能让自己不痛快的根源。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切除春日野清奈所带来的一切效应。

而这种感觉也会根据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扎根生痒,却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体里□□,就像是她一样。

算了。

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直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春日野清奈看着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想要坐起来的姿势,赶紧伸手摁住他的肩膀:“你要干什么?”

“我们现在要赶紧离开。”他说。

春日野清奈没有松开手:“伏特加说了,你的人已经从日本那边赶过来了,还说朗姆……”

虽然伏特加说的那些话,她自己都有点犯怵。

春日野清奈不相信的事情,黑泽阵也不相信。他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安危和春日野清奈的安危全部都交付给一条随时有可能爬过来咬他们一口的毒蛇。

“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乱动呢?刚才医生说你身上出血点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随地会泄洪的大水坝,站起来说不定那些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然后整个病房就会变成凶案现场,到处都是你的血……”

春日野清奈碎碎念着一些让黑泽阵听得头大的话,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麻药的效果好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