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夫人的样子, 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心里又惦记着大爷的吩咐, 先去的针匠胡同,然后才去云绣坊买的帕子。”

“你说什么?”范氏如遭雷击,面色刹那间苍白如纸,“你说夫人知道你给闵小姐送银子的事?”

费氏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又道,“上次我给闵小姐送腊八豆的时候,正巧束妈妈奉了夫人之命,到厨房去拿腊八豆,说是本司胡同的计夫人喜欢吃,夫人过两天要去计家串门,特意带一些给计夫人尝尝。知道我要给闵小姐送腊八豆,束妈妈还告诉我哪样的豆子好,哪样的豆子不好……”

“你,你……”范氏气得浑身发抖,想指着费氏破口大骂她一顿,偏生她从小到大不曾骂过人,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可如果不指着费氏大骂一顿,她这胸口就像堵着一团火,烧得她难受。她指了费氏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你口蜜腹剑,卑鄙无耻……”

费氏听着一阵诚惶诚恐,上前两步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大奶奶,我句句是实。要是您不信,可以让墨篆姑娘去问厨房的白婆子,当时她也在场,就是她帮束妈妈和我装的腊八豆……”

范氏闻言身子摇晃了几下,人突然朝后一瘫,就这样昏倒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大奶奶,大奶奶……”墨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两腿发软,抱着范氏的身子就哭了起来。

费氏哧溜就爬了起来。

“怎么了?大奶奶怎么了?”她扑了过去。

要不是这个费氏,大奶奶又怎么会被气得昏了过去。

墨篆心中带恨,手肘狠狠地朝着费氏的胸口就拐了过去:“走开!还不快去叫人来。”

费氏没有防备,被撞得龇牙咧嘴倒吸了几口冷气,望着墨篆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面高声喊着之前被范氏遣出去的丫鬟、婆子,一面再次凑了上去,然后没等那些丫鬟、婆子进来,她就满脸担忧焦虑地道:“墨篆姑娘,这样不行!就算是这个时候去请大夫,等大夫赶来,黄花菜都要凉了。我从小就照顾生病的表哥,大夫曾经告诉我,万一遇到这样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掐人中——一掐就会醒。”说完,使劲地将墨篆挤到了一边,自己扶了范氏,朝着她的人中掐去,还在这期间吩咐墨篆,“快去倒壶冷水来,等会大奶奶醒了,也好定定神。”

那些丫鬟、婆子已经鱼贯着走了进来,见费氏正在给昏迷了的大奶奶掐人中,两个年长些的还上前去帮忙。

墨篆见费氏不是信口开河。自己守在一旁不敢走,吩咐个小丫鬟去倒了杯冷水来。

费氏见了。让身边的一位妈妈掐着范氏的人中,自己端过茶盅。吸了口冷水喷在了范氏的脸上。

范氏“嘤咛”一声。

墨篆大喜。

费氏神色激动:“太好了,大奶奶没事了……”说完,又吸了口冷水,“扑”地一声再次喷到了范氏的脸上。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范氏终于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