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面办丧事儿很多村民都会过来,现在一奶奶家的院子里都是人,叶铭的舅舅周志跟着帮忙搭灵棚:

“哎,周主任啊,你这俩外甥可是真出息啊,那车是什么车啊?看着那么高级呢?”

那辆宾利就停在门口,有些人就算是不认识车标,但是看出车贵还是可以的,周志笑了一下,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挺骄傲的,他这两个外甥都是高材生,老大虽然从不透露,但是他猜得到,肯定是保密单位,老一也是700多,毕业直接上岸,姐姐虽然走的早,但是这俩孩子真是出息:

“那车是楚总的,外甥对象的。”

周家家风正派,周志知道楚亦寒身价不菲,但是从不会炫耀更不会和外人说三道四,几个人凑过来问:

“小铭现在是做什么的啊?我听说警察还分好多口呢。”

“啊,他是市局里的法医。”

周志这话一出口,身边几个人眼神多少都有些钦佩:

“厉害啊,这孩子,这可是要点儿胆子的。”

村子里对法医反而没有那么多的偏见,因为村子里几乎一直是土葬的,老人没了总要有装敛尸体的人,村子里对这些人都比较敬畏,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一旁一个人听到法医的时候僵了一下身子。

楚亦寒坐在厅中,这边人说方言他也听不太懂,一边人拉着他说话他只能嗯啊的答应着,楚总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陷在大爷大妈的堆里,还是叶铭的舅妈过来叫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之前有视频过,也不算陌生:

“亦寒啊,你要不回家里吧,家里暖和,这里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叶铭的舅妈和叶铭的妈妈一样,都是中学老师,身上自带一种书香气:

“没事儿的舅妈,我等等小铭。”

“热水袋拿着。”

一奶奶这屋子里被烧的厉害,四处透风,点了炉子也不暖和,楚亦寒笑着接过了热水袋,看了看里面还在忙活的人。

最里面的屋子,旁人都不太敢进去,焦尸不好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身体碳化的严重,光从牙齿上叶铭只能看出这绝不是八十多岁老太太的身体,但是具体的年龄只有煮了耻骨联合处才能准确判断,叶铭知道这边的风俗习惯,老人去世灵柩要在家门口停放三天才能下葬,今天这就算一天了,明天一天,后天就该下葬了。

这个尸体如果不是一奶奶的,那一奶奶在哪?这个人又是谁?村子里的人常进常出的应该也并不会有多少,如果这个人的死不是意外死亡,那么凶手很可能就在今天送葬的人中,甚至,就在他的身后。

叶铭这几年的警察也不是白当的,不会愣头青一样直接提出异议,毕竟村子里人际关系复杂,他多年不回来,谁和谁亲近谁和谁有亲戚他都不清楚,如果真的是凶杀,凶手能够直接将这里烧成这样,直接将人烧成焦尸,也不是个善类,这里闭塞,楚亦寒和奶奶都在这里,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必须先联系当地警方,而且未免打草惊蛇,最好也不能以直接查案这样的方式上门。

叶铭的目光在不动声色地一寸寸观察尸体,但是手上也没有闲着,和罗大一起合力穿上了寿衣。

“小铭,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我们真是不知道怎么弄。”

罗大是做生意的,说起话来,客气又有点儿油滑,倒是罗一看着是个挺老实本分的人,笨嘴拙舌的不会说什么,只是冲着叶铭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没事儿,一奶奶是不是也要入馆了?”

“对,老人年纪大了,棺木早就准备好了。”

床上的尸体还是被下了馆,老人没了,其实挺多帮忙的,但是这一次毕竟是烧死的,有人对横死的人有些忌讳,叶铭便帮着运了尸体。

他和楚亦寒回去的时候一边罗家的几个儿女还一再道谢,忙到了快后半夜才算完,叶铭带着楚亦寒到了楼上的房间门,楚亦寒实在是累了,山里晚上冷,手里有热水袋还好一点儿,腿脚被冻的一片冰冷,房间门里有暖气,总算是暖和了,他靠在沙发里捏了捏眉心,叶铭坐在身边帮他揉了揉腿,楚亦寒却转过了身子,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叶铭情绪不对,有心事的样子,不过倒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他是为了一奶奶忽然死了心里不舒服。

“小铭,这是意外...”

叶铭的忽然抬头,抱住了楚亦寒,这个事儿他还是希望楚亦寒心里有个数,楚亦寒双手环住了他,以为他要撒娇,刚拍了两下,就听到了耳边一个很轻的声音:

“楚哥,隔壁的那个焦尸应该不是一奶奶的。”

楚亦寒脊背都是一紧,眼神微微一缩:

“什么?”

叶铭没有放开他,他的声音很低,这楼底下还有人没有走,他对着楚亦寒的耳朵小声地说:

“尸体的年纪不对,而且有些焦糊味儿也掩不住的尸臭,我怀疑人不是烧死的。”

楚亦寒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刚回来就会碰到这样的事儿:

“现在时间门晚了,早上还是要和当地的警方通个气,如果真的有蹊跷,可能就是村子里的人做的,一奶奶那几个儿女要重点观察一下。”

他的意思叶铭也明白,毕竟如果尸体不对,那真的一奶奶在哪?是死的?还是被藏起来了?后半夜刮起了大风,混着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加上隔壁不断传来哭灵的声音,再加上那焦尸,多少是觉得有些瘆得慌的,叶铭手习惯性地放在楚亦寒的身后,用手心帮他暖着腰后,虽然是有心事儿,但还是不想影响楚亦寒休息。

“楚哥,睡吧,到明天警方一到会调查清楚的。”

楚亦寒轻轻点头,实在是架不住身上的疲惫感,还是沉沉睡了下去。

黑色的夜里,暗红色的棺材停放在灵棚中,灵棚门口都是烧纸的,各家帮忙的都差不多回去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了罗家自己的家人,雨夜几乎是大自然最好的遮掩,雨水冲刷之下,很多线索都会掩埋。

叶铭搂着楚亦寒,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里都是刚才的那具焦尸,尸体的每一个细节他几乎都观察了,除了没有解剖,观察能得到的结论差不多也足够断定死者的身份有异,他不断的回想隔壁罗家他知道的情况,听舅舅说,一奶奶瘫痪有一年多了,就几乎没有出过屋子,那么是一奶奶真的没有出过屋子,还是一奶奶早就没了?或者是被藏起来了?这样做的目的会是什么?

他知道罗一早些年就离婚了,有一个女儿也是跟着母亲的,老早就不在村子里了,那尸体虽然已经碳化,但是从骨盆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女尸,虽然并没有煮耻骨联合处无法判断死者准确的年纪,不过从牙齿的磨损程度大概估算,死者的年纪应该是中年,不会是太年轻的女性,而罗一作为罗家的一儿子今年应该也要四十五六了,单身青壮年男性,确实算是一个嫌疑人。

叶铭的脑海中一瞬间门就出现了很多种可能,如果说凶手是罗一,那一奶奶的去向呢?是去世了?还是有可能帮忙掩盖儿子的罪行?他实在不愿意往这个可能性上想,但是这几年他接触到的案子提醒他,一切都有可能。

时间门已经很晚了,叶铭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迷糊过去的,只是毕竟心里装着事儿,他睡的不是很实,时不时还会摸摸身边人的被子有没有盖好被子,但是手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触及了一个光滑像是鳞片一样触感的东西,他的五感骤然敏锐地报警。

几乎是反手就将灯打开了,灯光下一条颜色略鲜艳的蛇竟然就趴在楚亦寒身上的被子上,幽幽的鳞片覆在它的身上,他甚至能听到它吐着信子的声音,身边的人还睡着,他不敢冒然叫醒楚亦寒,就怕他惊着,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他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电光火石间门,他抬手迅速抓住了那条蛇的七寸,一发力将它甩到了墙角,他的动作惊醒了楚亦寒。

“小铭?”

灯光有些刺眼,楚亦寒抬手遮住了眼睛,叶铭呼吸急促,他们这山里是有蛇,但多是一些土蛇,灰黑的颜色,不会有什么毒,这条蛇来的实在是蹊跷,他四顾看着床的周围,甚至直接掀开了被子:

“怎么了?小铭?”

叶铭的目光一寸寸在身边搜索,没有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一把搂住了楚亦寒,身上都在发抖,他都不敢想,刚才他要是没有醒过来,那条蛇咬到了楚亦寒怎么办?

“楚哥,你别怕啊,看那里。”

他抱着人,指了墙角的一个方向,楚亦寒的眼睛才能在这灯光下睁开,就看见了墙角那带着花色的蛇,瞌睡几乎是顷刻间门就醒了,他骤然转头:

“毒蛇?咬着你没有?啊?”

叶铭抱着他:

“没有,没事儿,别担心,我们这里正常不会有这样的蛇,今晚怕是有人不想我们好过了,楚哥,你别动。”

他抖了抖被子,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给楚亦寒盖上,他一个人下了床,找到了屋子里的水果刀,楚亦寒立刻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慌地坐起来:

“小铭...”

叶铭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事儿,别怕。”

他手里握着刀,盯着墙角的蛇,目光森寒,刀精准地插在了蛇的七寸上,蛇在地上扭曲地蠕动了半天,最后不动了。

楚亦寒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仔细回想今天下午所有的细节,这件事儿本身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这条毒蛇的出现就说明有人想要他们再也说不了话:

“小铭,大概是你法医的身份吓着他们了,今天看见过那尸体的人没有几个,除了罗家自己人,进去时间门最长的就是你了,我听舅舅和外面的人聊天的时候被问到你是做什么的,你是法医,又近距离看见过那个尸体,有人怕你发现了什么。”

已经不能再拖了,叶铭立刻打电话给了当地的警方,接到的是镇上的派出所,小地方治安问题多,但是大的事关人命的刑事案件还是少见的,叶铭直接报上了自己的警号,云城是省会城市,这个镇隶属的县正是云城。

天刚刚亮,警车就开了进来,镇上的派出所是没有法医的,所以随行而来的是县公安局的法医,罗家的人都被眼前的几辆警车给弄懵了:

“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我母亲明天才下葬呢,你们放心我们不土葬,我们去殡仪馆火化。”

“有人报警,棺材里的尸体,并不是刘桂兰的,人是意外死亡,我们要调查一下。”

“谁说的,这不是瞎说吗?屋里就老太太一个人,不是她是谁啊?谁报的警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都不知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罗家的人满院子喊是谁报的警,叶铭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抬手亮出来证件:

“是我,云海市公安局法医,昨天的那个焦尸和死者刘桂兰的年纪并不相符。”

这一幕周围的人都惊了,包括叶铭的舅舅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说话的不是别人,是叶铭,叶铭是警察他们都知道,而且还是云城市局的警察:

“罗大哥,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请当地警方的法医重新坚定。”

这种情况,开馆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倒是县公安局的那个法医过来了,同是法医界的,他去市局开会的时候还见过叶铭,对于叶铭经手的案子也有耳闻:

“叶警官,我们一起吧,焦尸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这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县城中一年也未必能发生几起谋杀案,法医的工作多是伤情鉴定一类的,更不用说焦尸了,很多县城的法医可能工作多年都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这样的尸体。

开馆,尸体被放在了尸袋里,叶铭随车到了镇上的公安局,这里也设有解剖室,只是很不常用而已,叶铭不放心楚亦寒在村子里,所以让小王开车带着他一块儿过来了:

“那我先进去了。”

楚亦寒点了点头:

“去吧。”

“开始吧。”

一边的法医助理负责现场记录,因为是焦尸,连剃头的程序都省了,叶铭的动作专业细致,他记着昨天闻到的尸臭味儿,死者应该不是被烧死的,那么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两个法医分工进行,那个县里的法医三十出头,和叶铭年纪差不多,但是说实在的在县城里待着解剖的尸体实在是不多,这一次他很仔细,检查死者气管的时候没有发现明显的烟尘:

“肺部和气管中并没有烟尘存留,人是死后被烧的。”

那就是已经足够说明死者不是意外死于火灾,那场火不过是为了毁尸灭迹,但是张文找了一圈她都没有找到致命伤,就像这个人并不是外伤致死一样。

“没有明显伤痕?”

他紧怕自己检查错了,正准备再查一遍的时候,叶铭忽然脸色一变,他在剔除死者的耻骨联合处,已备确定准确年龄,但是却在死者的□□注意到了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女性死者很容易在死前遭受侵犯,他将样本放入了无尘袋中,准备让检验部门验一下DNA。

叶铭重新检查了一圈,最后在开胸检查胃部的时候断定:

“胃部的萎缩的很小,骨骼几乎直接覆着被烧焦的皮,死者在生前或许遭受过长期的虐待,皮肤上的伤痕已经不可考证,但是这两个伤痕隐约是可以在手臂的骨头上看见的,这说明伤的不轻,现在来看,死者很可能是饿死的,其他还是要等检验部门的结果。”

他们在里面解剖,公安部门在外面的摸排也差不多了,多是本地人,其实对家家户户的情况都有了解,厢房四邻一问,这一家是什么情况就清楚了。

这一下午派出所中都飘散着奇异又有些臭的味道,楚亦寒坐在办公室中,已经对这个味道见怪不怪了,好在是焦尸,比起从前已经好了不少了,直到下午两点多,叶铭从解剖室中出来。

“这是法医的尸检报告,还剩下检验的那部分,现在可以确定,死者,女,45岁,死因是饥饿致死,长期影响不良,身上有四处明显外伤,但是不致命,可能存在长期凌虐,还有,死者的舌根部发育不全,很可能是个聋哑人。”

叶铭已经做完了自己需要做的事儿,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被警方传讯过来的罗家人,叶铭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飘过,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他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这一次这个味道混着洗衣粉的味道。

屋内,警察已经将罗家的人都叫了过来,将这一份尸检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死者不是你们的母亲刘桂兰,是一个45岁的女性,谁说说,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在你们家里?你们的母亲刘桂兰现在又在哪?”

叶铭走结束了解剖工作,这后面应该是当地警方的工作了,他去找了坐在休息室的楚亦寒:

“楚哥,累了吧,吃了吗?我带你吃饭去吧。”

“都做完了?”

“都弄完了,我能做的都做完了,现在要等DNA检测的比对的结果。”

外面的雨还是没有下完,叶铭和楚亦寒都坐在后座上,选了一家火锅店,楚亦寒开口要了一个包厢,抬手给叶铭倒了一杯大麦茶,叶铭这满腹心事的样子,可不像是都结束了:

“说说吧,叶大法医,都有什么线索,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参谋一下。”

火锅上来了,但是谁都没有什么胃口,叶铭有些抱歉:

“对不住啊楚哥,本来是让你陪我到外婆家,顺便散散心的,没想到碰到了这个事儿。”

叶铭有些抱歉,楚亦寒的工作本来就忙,这一次为了陪他回来还是特意挪出来的时间门,却没想到碰到这样糟心的事儿不说,还差一点儿...

楚亦寒撑着桌子起来,直接坐到了叶铭的身边,抬手就撸了一下他的脑袋:

“说什么呢?对不住什么啊?这事儿又不怪你,再说,这事还真是亏的你遇到了,不然,那具尸体就真的被当做一奶奶不明不白地下葬了,好了,和我说说吧。”

叶铭也做了两年的警察了,云城地方大,案子也多,他静下心来想这个案子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总是觉得我可能漏掉了什么,死者很有可能是聋哑人,一个女性聋哑人,就算是说不出话来,但是总能发出声音来吧,我外婆每周都会回来,舅舅和我妹妹有时候还会跟着回来,但是我家里人,就从来没有看见过罗一家有人出来,更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楚亦寒抬手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有人假冒一奶奶的尸体,那一奶奶的去想就是破案的关键,一奶奶是生是死没人比罗一更清楚,这一会儿警察估计正在审,且等等结果吧。”

他说的没有错,此刻,镇上派出所的审讯室中,罗一一遍又一遍地被问刘桂兰的下落,不光是警察在问,之前罗家其他儿女得知那个焦尸不是母亲的时候都懵了,所有人都看向了罗一,眼看着在询问室就争执起来了,这个案件罗一是最大的嫌疑人,警方直接将人带到了审讯室。

叶铭和楚亦寒刚刚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叶铭的电话就想起来了,正是这边县公安刑警队队长李伟辉的:

“李队。”

“叶法医,刚才检验科的结果出来了,说是在您提取的那个组织中检测到了男性的□□,是罗一的,但是,还是有些疑点,您方便来一下派出所吗?”

“方便,我马上到。”

楚亦寒和他再次回到了派出所,叶铭到的时候,刑警队和派出所的人都在,一份检测报告递到了叶铭的面前,叶铭低头看了看这份报告,他知道检验科的人为什么有疑惑了,因为,这一份检测报告上,只有男性的□□,却没有女性的□□。

李伟辉四十多岁,看着那个检测报告出声:

“只有罗一的DNA,不是很合常理,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有人陷害罗一?”

叶铭明白他说的意思,确实有些狡猾的凶手会在女性的体内故意留下其他人的DNA,以达到掩饰他们目的和嫁祸的可能,这种情况通常,检测的样本中就会有相当浓度的男性□□,而没有或者很少有女性的□□,但是叶铭却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他还是觉得他漏掉了什么可能。

他反复低头看眼前的报告,将浓度和含量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鼻间门仿佛又闻到了罗一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用洗衣粉遮掩过的尸臭的味道,但是他或许不知道,尸臭的味道虽然很淡了,或许普通人不会留意,只会觉得他不注意个人卫生,可是这样的味道是绝不会瞒过一个常年接触尸体的法医的鼻子的。

罗一的身上有尸臭,就说明,他绝对知道尸体的存在,且曾经近距离地接触过,近距离,接触?叶铭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缓缓抬头,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的脊背都开始发凉:

“谁说性侵只可能发生在活人之间门,没有女性□□的残留,却有相当浓度的男性□□,罗一身上的尸臭我不会闻错,他很有可能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