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拍拍肚子, 平坦的小腹看不出任何凸起, 她刚想说话,孟鸿卓人高马大地踏着梯-子走了上来。

他掀起眼皮,静静望着站在表妹身旁的少年,“何事?”

那视线对于还未经历过生死的世家子弟来说过于冰冷难捱,他退后一步,掩藏着惴恐摇头:“无,无事。”

孟鸿卓将视线投到云容身上,试图从她那得到事情的经过。

少年也看着她,呼吸都不敢大喘。

即使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富家公子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这人瞧着不太好惹。

“他过来——”云容拖长了语调,瞥见少年似是屏住呼吸,才慢吞吞继续说下去,“问这糕点是什么馅儿的。”

少年立即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坐回了自己的桌。

孟鸿卓也不拆她的谎言,撩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先送你回去。”

他这话听着似乎还要来一趟的意思,辛云容点点头,也不多问,吃完最后一口糕点起身跟着他下楼。

他们去的时候衣服还没做好,孟鸿卓倒也没有为难,只不过时间不等人,花船只停留一刻钟,他若要赶上得即刻出发,辛云容发觉表兄往外瞧了一眼,虽没说什么但也看出他是有事要去做。

她举起手上的铃铛,又拍拍藏在袖口中的符箓:“表兄不用担忧,这离林府不远,我走回去很快的。”

老板也在旁边劝说:“届时让我的小伙计送姑娘一程,必定不会累着姑娘的。”

听了这话,孟鸿卓又交待了几句:“我晚些回,你们守好林夫人。”

“嗳,我会的。”

等他一走,不稍一刻钟衣服就全做好了,云容看着那一大包衣服有些迟疑。

“我好似没买这么多……”

“有位公子,”女老板从柜台探出上半身,一副有大秘密同她分享似的眉飞色舞,“送了你几身衣裙,银钱都给了,我瞧着相貌不比你这表兄差,就是太白了些……”

公子?

云容听了也是一愣,哪位公子?

见她懵然,老板便给她形容:“鸦青长衫,腰间配着玉珏,那长相在浦州也是一等一的,姑娘可是记得了?”

这么一提,辛云容才有些印象。

同那人不过一面之缘,她无功不受禄,哪能随便接旁人送的东西。

她拿来大包裹,将里面多出的衣裙取出,发现那几身都是她喜欢的样式时有些意外。正想着这人喜好和自己如此一致,老板又接着说:“那公子说了,瞧着姑娘面善像极了故人,若是姑娘不喜,这衣裙丢了便是,只是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勿要怪罪。”

这话圆的,辛云容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人踩着她的性子做事,对她了解至深,云容只好将衣裙又塞了回去,嘱咐老板:“下回你若是遇见他,便替我向他道谢,麻烦老板了。”

“不麻烦不麻烦。”

那人给的银钱多了一倍不止,她巴不得这样的人多来几回。

伙计抱着包裹,一手拎着灯往林府走,云容看他都觉得手酸,将灯要来自己拎着,到了林府给他塞了点银子,抱着衣服回了厢房。

她匆匆摸了摸新买的衣裳,又往林夫人的正房赶去替了俞济,小道士在门外伸了伸腰,准备先去冲个澡再回来守着。

辛云容也有些困了,她偷偷打了个哈欠,瞧见屏风内林夫人已然睡下,拂冬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没见人影。

烛火晃了晃,云容看向关好的门窗心生疑窦。

哪来的风。

屋内陡然出现小孩子的咯咯笑声,细尖细尖的,是从头顶传来的,云容缓缓抬头,瀑布似的黑发垂到她的额头,她呼吸一滞,心中凉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