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与顾家不同,虽很多年前,都在天政院任职,但本质上是不太一样的。

顾家的人,自恃清高,虽同样为朝廷做事,但骨子里到底还是术士,觉着自己入仕只是不得已,是形势逼迫下,一个谋生的手段而已,所以,即便后来我母亲嫁给父亲,成为盛梁的王妃,在景王府中,他们也不肯屈服在我父亲的麾下,听从我父亲的差遣。

但林家却比较看得开,从始至终他们都是皇家的一道屏障,也只效忠当朝的君主,若端国还在,便效忠端国的皇帝,后端国为盛梁所灭,便效忠盛梁的君王,不管你是富可敌国,或是权倾朝野,只要不是主君,他们连理都不理,严守这一原则,从无例外。

这也是许多年来,即便林家牵扯着晗姬公主的事,更甚至,被人怀疑是景王府惨案的主谋,王上始终留着他们的原因。

如今王上病重,在林家眼中,皇长孙殿下萧琢,便是他们将来的主子,林素闻应该是接到萧琢的召见,前来盛京处理晗姬公主的事情,结果却发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我,竟然能够解开他们林家所设的法阵,对我的来历持有怀疑,才会对我如此吧。

红闻馆中,我走在庭院里,林素闻跟在我的身后,我走一步,他跟一步,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们的举动,落在那些下人眼里,未免怪异,几个小姑娘端着盏盘,看了我们几眼,随后又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掩唇嬉笑着走开。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师兄养在山上的那条大黄狗,被我养了数日后,整天为了好吃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边。

我站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转过身看他:“林公子,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授受也不亲,你这样跟着我,有损我的清誉。”

林素闻板着一张脸,没有反应。

我闭了闭目,动用最大的定力忍住,不让自己发怒,接着道:“在林家,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是很失礼的行为,会被打的么?”

林素闻木雕一样站着,没回答。

“你……”

我气得咬牙切齿,抖着手指指着他,依照我从前的性情,本想再和他打上一架,但看了看他背上的那柄‘墨池’,只能打消念头。

再度叹气:“三年前,青州刺史意图谋害睿王殿下,师父派我前去保护,你可知道,最终我是如何发现他们罪行的?”

林素闻不说话,我接着道:“那时,我扮作一个道士,潜入青州,在官府门口给人算命,刮风下雨,站了一个月,发现那个刺史的儿子,有个姘头相好,是尼姑庵里出家不久的小尼姑,便早中午晚,一日三首诗,隔着门缝给那小尼姑塞进去,送了两个月,那小尼姑才决定把自己的相好换作是我,还把那个刺史和他儿子准备谋害睿王殿下的事,当做笑话说给我听。”

“……”

林素闻抬起头,眸色淡淡地望着我,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依旧无语。

想到我一个被监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