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来找我,不过不是带着儿子来拜师的,而是来向我诉苦的。

他们贾家八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原指望着能让他进入学堂,潜心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但没想到,他竟对魑魅魍魉起了心思。

不仅平时的时候喜欢读那些乱七八糟的奇闻异志,现在更是要闹着成为术士,他向来疼爱儿子,全家上下对这位骄纵任性的小少爷,亦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在他那里无法阻止,所以只好来拜托我拒绝他,不要给他希望。

红闻馆中,我听完他的一番哭诉,端了一杯茶水放在贾大人面前,道:“大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实在不好插手,先前是因为令郎几次三番纠缠我们馆中的大人,我没有办法,才会向他提出回家找父母商议的话,不过……”

我顿了顿,道:“令郎心志坚定,好像真的对术法很感兴趣,贾大人倒不妨考虑考虑。”

“哎呀,这个……”

贾大人面露为难,推辞道:“我们贾家八代单传,就这一个儿子……”

我托着腮,懒洋洋地道:“所谓术士,又不是庙里的和尚,与世间千千万万个人一样,一不诵经,二不吃素,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连林家那种一向标榜‘禁欲’的家族,也得依靠血脉亲缘来传承,不晓得世人怎么老是觉着我们做术士的,都是不懂男欢女爱的怪物。

贾大人连忙道:“在下明白,只是……”

他想了半天的托词,最终才找到一个像样的理由:“平日在京中见红闻馆里的诸位大人,为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之事奔走,在下都觉着胆战心惊,今日得知犬子有心成为术士,家中母亲差点被吓出病来,虽说若能像大人这般学有所成,为臣民百姓效命,也是一件好事,但这其中毕竟凶险,还请大人念及老人家疼爱子孙的心情,让犬子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亭下的贾少爷就忍不住分辨道:“爹,我又不怕!”

“你给我闭嘴!”

贾大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拱手道:“在下可以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对他严加看管,不会再让他纠缠诸位了。”

我沉默下来,见我不说话,那小孩还当我是后悔了,连忙道:“爹,我一定要成为术士,你若是不让我学的话,也别想叫我去读书!”

“哎,你……”

贾大人一着急,扬起手,不料对方却一点都不害怕,抬起脸道:“你打吧,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这么说,我一定要成为术士!”

这时,秦拓端着盘子里的黄豆走来,见到我们在商议事情,又见他们父子之间的僵持情景,顿住脚步,站在外面默默地等着。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位贾少爷,问:“昨日你走得急,还未来得及问你的姓名。”

因为跟父亲吵架,这位贾少爷的脸色不太好,回答我问题的态度亦是糟糕:“贾文轩。”

我笑了笑,又问:“贾少爷,你的决心,我已经看到了,不过还是想冒昧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