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确实疲倦的样子,开始打瞌睡。

没办法,我只好从屋里出来,那大婶在外面等着,问我问出啥来了。我无奈地说,老太太又开始睡觉了。大婶道:“我妈就是这么个样子,老小孩小小孩,经常耍脾气,你别见怪。”

我说,我再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从他们家出来,我直接找去兴门中路,一通打听,终于找到一片棚户区里的破烂场,里面堆满了成堆的垃圾,四面垒着黄土墙,铁丝网大门开着。里面有几个拾荒的流浪汉,穿着厚厚的破棉袄,在寒风里分拣破烂。

按照打听来的信息,当时城西儿童医院就是在这里,时光境迁,竟然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我站在破烂场的门口,想象着大约三十年前,解铃还是很小的时候,在这里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笑打闹。

我忽然觉得,来这一趟特别的值,解铃只是一条线索,跨越时间、空间、现实和虚妄的很多事情都能扭结在一起。

我意识到,或许解铃让我来找他的肉身,并不是最终目的,他似乎在冥冥之中,隔着现实和鬼境,在指点着我什么。

依着解铃的能力和思维,在做出冒险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做出最妥帖的安排了。他的肉身一定是在某个极安全的地方,并由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人守护着。

想到这里我如释重负地笑了,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手揣进风衣兜,转身往外走。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小伙子,借个火。”

回头看,说话的是个流浪汉,这人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穿着破棉袄,腰里还扎着一根麻绳。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他伸出两只脏手给我看,那意思是他就不碰打火机了,让我点火给他。

我凑近他,用打火机给他点燃了嘴里的香烟,他美美抽了一口:“世上都说神仙好,唯有这口烟忘不了。”

我看看他没说话。

流浪汉笑笑:“小伙子,我以前是个诗人,你信不?”

我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他哈哈大笑,用脏手拍拍我的肩膀,在我目瞪口呆之中,他大摇大摆进了垃圾场,去捡破烂了。我掸掸肩膀上的脏灰,心想遇到个神经病。

我思考着解铃留下来的哑谜,便准备回去了,我觉得我的想法是对的,解铃自有自己的安排,他之所以这么嘱咐我,怕是还有别的深意。

我打了个车到高铁站,路上的时候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没有显示号码,我还是接了,问谁。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王强?”

我以为是做保险或是电信公司什么的,便想挂了电话,“我这还忙,马上要开个董事会,有啥事再说吧。”

“你不想要你的三百万美金了?”女人说。

我没反应过来,“哈哈,大骗子,还三百万美金……”随手挂了电话。

等挂完了,旁边的出租车司机看我:“诈骗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