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胤祥微一沉吟, 继续言道:“开始臣弟以为绮礼这一张《贵妃醉酒图》取的是《长恨歌》‘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一句,但看到题诗‘自闭昭阳春复秋,罗衣湿尽泪还流。一种蛾眉明月夜,南宫歌舞北宫愁’,以为该是《长生殿·夜怨》中明皇夜宿梅妃翠阁,贵妃伤情夜不能寐一段。”

太子点头笑道:“十三弟你的意思是当夜杨妃借酒浇愁,然后一早又借着酒劲闯翠阁抓奸唐明皇和梅妃吗?”

抓奸这个词实不合出自太子之口。胤祥干笑两声:“太子明鉴!”

太子目光扫过我,笑问:“十三弟,只你又打哪里读的《长生殿》?”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我养母孝懿皇后薨逝。洪昇无视皇阿玛国丧百日内禁歌舞器乐的谕旨,在京演出《长生殿》,遭言官弹劾。皇阿玛震怒之下一气革了洪昇和其看戏的一众好友五十余人的功名,引发时人“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之叹。连带的《长生殿》也从洛阳纸贵沦落到无人问津——偌大京城,就只一两家书店才有。

胤祥能知道《长生殿》自然是打我书房里翻的。我书房里有一整架不可与人言的私藏。

胤祥眨眨眼,笑道:“二哥明鉴,去岁臣弟在江南,曾在秦淮河听歌姬唱过两折。”

“秦淮河?”太子眼神一闪:“你去了秦淮河?”

胤祥笑道:“今春南巡到江陵时,八哥说‘六朝风物秦淮水,三月春情谷雨茶’,包了一条画舫,请了臣弟等一同游河。”

“这么看,还是老八风雅!”太子点点头,转口问:“南边的风物与京师差别甚大,十三弟,除了《长生殿》,南方的戏班还演了什么?”

……

“太子爷,”文德馨来回:“良妃娘娘的阿玛内务府管领下人阿布鼐进宫谢恩!”

太子点头:“传!”

随手端起茶杯,我和胤祥自觉告辞……

正殿出来,迎头撞上小太监领进来的阿布鼐打千行礼:“奴才阿布鼐给四爷、十三爷请安!”

我点点头,胤祥笑道:“卫管领赶紧进去吧,别叫太子候着。”

阿布鼐匆匆走了,我转回头邀请胤祥:“十三弟,走,搁我府里喝酒去!”

胤禩好人缘,良妃册封,阿哥所的兄弟必是都往他府里道贺,到时邀胤祥,胤祥是去还是不去?

去,不免触景伤情;不去,则显得不近人情。

为免胤祥为难,我将他留我府邸好了。

胤祥点头:“好!”

……

回到府邸,戴铎跟我禀告:“爷,傅敏来给爷请安!”

富察傅敏原是我上书房的伴读,康熙三十六年中了进士,太子恩典,选为庶吉士。去岁开府,连同整个富察家族为皇阿玛划到我门下。

“这科庶吉士考核出来了吗?”我问戴铎。

“回爷的话,出来了!”戴铎声音低了下去:“傅敏考核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