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再什么?再开垦荒地,挖井灌溉,你耕田来我织布?” 阮朝汐接着话头往下说。闭眼想象了一阵,心动之余,唇角翘了翘。

“真到了这样的孤岛上,我倒是可以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但三兄必定过不下去的。”

“怎么说得如此笃定?”荀玄微低头笑看过来,“就因为昨晚我河边垂钓时走神了,一条鱼儿也未钓起?”

阮朝汐想笑。虽然极力把扬起的嘴角压平,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弯了弯。

“三兄虽然时常被人称赞‘丰神高彻’,‘清雅出尘’,其实心始终在红尘,是个彻底的入世之人。这里,”

纤长的指尖点了点荀玄微的心口。

“挂心的人和事太多,发愿改变的意图太强烈。但凡挂在心上,就会想方设法推动着去做,直到达成才罢休。我早就想过了,归隐避世、怡然山中,其实不适合三兄。”

“那阿般呢?”荀玄微不置可否地抬手,也轻点了点她的心口。

“阿般这处,可以舍弃得下身边相识相知的亲朋好友,独自去孤岛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阮朝汐想也不想道,“必然是带着所有人去归隐的。”

荀玄微莞尔,“浩浩荡荡带着所有人,还叫什么归隐。扯起大旗,圈地占山为王么?”

设想一下那场面,两人安静片刻,同时笑出了声。

“红尘羁绊未断,我们两个短暂几年内都无法归隐。不知何时才能‘怡然山中’了。”

荀玄微回望来处模糊不清的海岸线,“偶尔出海一两日倒是无妨。畅怀尽兴,晚上还得回岸上,明日就要返程。”

阮朝汐扯下了遮挡阳光的衣袖,继续直视湛蓝明亮的天空。“那就今日畅怀尽兴。”

两人在阳光明亮的甲板上对坐,白蝉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清茶、酪浆和温酒。

两边瓷盅轻轻碰响,一个喝酒,一个饮酪。

“我一直有个疑问。”平缓的波浪声里,阮朝汐打量着荀玄微手里的金杯,“以你的酒量,到底要饮多少杯才会醉?”

荀玄微浅酌一口,淡定道,“看酒。”

“今日准备的梅酒呢?”

回应得避重就轻。“盯着我问酒量,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可是在船上。”

阮朝汐抿了口甜滋滋却后劲十足的梅酒,不肯就此放过他。

“就是因为我们难得在船上。京城早晚送来的四百里往返急报,总不会报到船上来,三兄今日才是真正的有空,偶尔醉倒一次也无妨。我想和三兄对饮。”

“那就对饮。”荀玄微悠然推过去一杯酒,“何必问酒量。”

“问好了酒量才好对饮。”阮朝汐翻出四只空杯,一字排开。

“我的酒量不宏,梅酒喝个五六杯就微醺,一壶下去肯定醉倒。问好酒量,你我对饮时呢,才好这样……”

在荀玄微的注视下,她自己留下一杯,推过去三杯。“我一杯,你三杯。我们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