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藏匿身后的左手飞探出一掌拍在羽扇锋利的边缘。

石道廷心知肚明对方这一掌看似刚猛实则暗运阴柔魔气四两拨千斤般拆解了自己的攻势否则任他修为再高硬撼之下半只肉掌切在羽扇上也要被割掉五指。

石道廷的羽扇似受到掌力压制往下疾沉却手腕猛转劈向林熠的小腹招式变化既快又自然无愧山鬼美誉。

但偏巧眼前的年轻人面对真鬼尚且敢硬碰又何惧于一个人间山鬼?

虽说石道廷的羽扇招式诡异但万变不离其宗走的仍是天石宫“袭砂十三斩”的路数只不过融入其自身多年的体悟再略作演绎另成一路。

林熠曾与石左寒盘桓数日品刀论剑切磋心得对于天石宫的刀法也不算陌生看到石道廷羽扇主动下沉就猜知对方要施展“袭砂十三斩”的第七斩“沉水消香”于是抢先应变心宁仙剑锋芒上指守于身前。

石道廷甫一出手立即察觉不妙林熠的仙剑竟如守株待兔静候自己羽扇劈落剑锋绵里藏针、寓动于静就等着自己的脉门主动凑上去挨剑。

亏得他手疾眼快扬起左掌击向右腕羽扇一偏自己的脉门险险从对方的心宁仙剑左侧滑过。

林熠转守为攻左掌运起“三光降神诀”手印变幻无法仿佛同时攻出了十招百招虚实相映真假莫辨地拍向石道廷眉心。

石道廷毕竟见识不凡千钧一失声道:“三光降神诀!”

脑海里掠过三光降神诀种种的手势变化虽已想出招架的方式可一扇一掌刚刚自相撞击不及回守只能抽身疾退飞转回座椅。

两人电光石火间连拼三招在别人眼中惊鸿一瞥高下已分。

尽管众多护卫并不能看清林熠与石道廷短兵相接的招式变化但见身为天石宫五大旗主之一的石道廷一触即退仍不禁相视骇然。

但对于林熠而言只是水到渠成之事。

早在两年前他未曾修炼破日七诀与幽游血书之前便已能仰仗机智多变的修为与血魔仇厉打得难解难分、甚而两败俱伤直至今时今日当世除了三圣五帝几位传奇人物已罕有人堪与其相抗否则云洗尘、唐守隅又岂能放心地将冥教相托?

这边攻守易势那两名弟子才回转过身再次挥刀袭向林熠背心。并非他们实力过弱只是林熠的身形招式实在太快快得令他们只有干瞪眼的分。

石道廷的后背衣衫不觉已被冷汗湿透短短片刻实是他平生少遇之险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单枪匹马去闯八大剑派也不愿与面前的林熠对战。

这个小子仿佛有神魂附体不然以他二十余岁的年纪怎能拥有如此不可一世的修为!

可不愿归不愿一旦对上了他就绝无畏惧退缩的道理否则他就不是山鬼石道廷了。他再拍椅把座椅猛地向上翘起迸射出一◇流光异彩的石珠。

林熠身在空中并不回头腰腹一弹身躯前俯如一叶扁舟沉浮在惊涛骇浪中他看也不看便双腿向后飞踢精准无误地击中那两名弟子的手腕。

顿时刀势尽消两人承受不住破入体内的太炎真气齐声闷哼飞退卸力。

这一手干净俐落有如杂耍将志在必得的杀招化解至无形周围百多天石宫护卫也不是瞎子一时竟忘却了对方乃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忍不住轰然喝采过了一会才有几个人醒悟过来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

于是罡风激荡声、由衷叫好声再夹杂着几记“劈里啪啦”响亮的耳光声各种动静此起彼伏天石宫今夜好不热闹。

“砰砰砰砰─”未到林熠身前那◇彩光耀耀的石珠自动爆裂迸散出团团浓烈迷蒙的黄色烟雾扑袭而来。

林熠身形悬浮如一羽雄鹰俯瞰夜色茫茫的大地左掌掌心骤然亮起一团黑光飞扩散变厚形成一道光盾。

黄烟升腾到他的身下立时被黑黝黝的光盾阻挡不断剧烈翻腾消融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石道廷骇然变色惊声道:“凝元铸光!”

自古以来多少才智群之士梦寐以求的无上境界。

他晓得林熠很强所以原本并不指望自己出的九枚“**腐骨石”能伤得到对方可至少也能将其笼罩吞没为之所困才对孰知这位年轻的冥教教主赫然已达到凝元铸光的地仙之境!

他纵身长啸御风再起一式“流沙旋光斩”形同惊雷疾电凝聚毕生修为凌厉地劈向林熠手中的羽扇沙沙作响幻化出层层刀光要在林熠难以腾手招架前将他重创当场。

林熠耗损真元铸光为盾自然也不是为了炫耀功夫。

他虽先声夺人不落下风但石道廷绝非庸手加上又有上百部众合围缠得自己脱身不得。

石道隼、石右寒等天石宫一众高手又随时可能赶至假如不能及早突围势必要陷于苦战之中。

石道廷射出**腐骨珠明里凶险实则无形里在为他解围。

天石宫的人明白这毒雾的厉害自是不敢过分靠近反而给他腾出大片施展空间。

眼见石道廷破釜沉舟、不顾一切地挥扇攻击林熠左手五指举重若轻心念微微催动中黑色光盾朝下方迅合拢形成一个硕大光球将毒物尽数包裹向前推出。

意到形起间心宁仙剑狂舞如花隐约有千万朵寒梅杂乱无章地迎风怒放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叮叮”连声悦耳动听像是石道廷的羽扇与林熠的仙剑心有灵犀一同合奏悠扬古曲一束束光流吞吐散落四方犀利密集的剑气刀锋如同狂潮奔腾汹涌再次将众护卫逼得纷纷提气后退。

几乎与此同时十数丈外传来一记轰然巨响烟雾弥漫、光斑点点。

原来是那团光球凌空爆炸里头的毒雾受罡风激荡四散流溢几名离得较近的天石宫护卫避之不及齐齐惨叫倒地魁梧健硕的身躯眨眼化成一滩黄水渗入泥地。

其他的人瞧得心惊胆战忙挥掌抵御毒雾一边退身闪躲顿时让出了一条通道。

“砰”地一响重重光雾里石道廷现出身形左掌击中林熠肩头。

林熠借势御力飘飞向因毒雾打开的通道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倒是石道廷重重摔回自己的座椅里手中的羽扇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把柄兀自习惯性地扇动着。他面如死灰身上的外罩被剑气割裂成一条条随风飘荡露出里面一层月白色的内衣。

望着林熠向着内府急远去的背影石道廷强咽涌上的热血扬声道:“承蒙林教主手下留情不伤在下性命但职责所在石某今夜万不能徇私!”接着手一挥鹰踞旗部众蜂拥着衔尾疾追而上。

遥遥传来林熠的声音道:“不必多言尽管来追就是!”语音气息平缓如常仿似未曾经历刚才的激战一般。

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扶住石道廷低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罢?”

石道廷远眺前方摇头叹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天下之大只此一子而已。”说罢收拾情怀肃容吩咐道:“灯语传讯天石宫内外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你们立刻随我进入内府搜查我就不信偌大的天石宫困不住个林熠!”

天石宫真的很大林熠行云流水般穿梭在一栋栋楼阁回廊庭院水榭间。

周围尖锐刺耳的竹哨警讯频频响起将他的行踪不断报给石道廷而一盏盏朱红色的灯笼也冉冉升起像是在黑暗中偷偷窥视他的无数只眼睛并且不断指引天石宫的众多护卫从四面八方进行合围。

后面的追兵明明已被林熠摆脱不见可在下一个弯角却又会突然冒出另外一批人来他仿佛无所遁形走到哪里都会有哨声响起。

原本静谧的月夜被彻底打破散落一地的宛如不散的幽灵如影随形。

“往左过荷花池上楼顶─”

青丘姥姥冷静的嗓音时时在他耳边指点着突围的路径内府的防护阵势已经动空气里弥漫起一团黄澄澄的雾气草木皆兵、杀机四伏。

仿佛那一株株摇曳的樟树、一栋栋安静伫立的楼宇都骤然化作可怕的敌人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这位不之客一脚踏入猎人的陷阱。

青丘姥姥动人的嗓音恰似空谷传声在这兵危战凶的突围之夜林熠的心头却莫名的想起远在万里南海外的若蝶想起曾在某一日她也是这样在自己的耳畔轻声指引着前行的道路令他满怀温香一路缠绵。

而今物是人非只留下他一人独自擎剑踏着黑夜孑然往来。

“左侧树下有埋伏!”青丘姥姥的警示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巨大的古木“砰”地爆裂两名守卫现身而出手执巨斧迎面截击。

林熠挥手祭出璇光斗姆梭两束精光电闪刺穿对方握斧的手腕挟一道血色又收回他的袖口。巨斧坠地两名守卫低低痛吼抱腕退到假山后消失。

“呼!”一张金灿灿的大网蓦地从泥地里弹出自下而上罩向林熠的身躯。

“劈开它!”青丘姥姥只说了三个字林熠没有问为什么手起剑落硬生生将金网劈成两半。

“喀喇喇”脆响林熠身剑合一破网而出折向西面掠入一座园门身后的上空传来“轰”的巨响有一团火球炸开自然已无法伤得林熠分毫。

刚转过门洞迎面看到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步履匆匆往这里赶来两人目光不期而遇迅交织在一起。

少年顿现惊喜之色低声道:“您就是林教主?”

林熠在今晚的夜宴上见过他他就是传闻中石品天的私生子举手投足姿态动人的石中寒。

林熠停住身形点头道:“不错公子有何指教?”

石中寒急声道:“林教主快跟我走中寒有地方可以藏身。”

林熠的视线拂过眼前这张白晰的脸庞仿佛要看透到他的内心般接着点头道:“多谢!”

当下石中寒引着林熠穿花绕柳直入园中深处的一座小楼边走边解释道:“林教主放心这园子里的守卫都是家父生前留下的心腹绝不会泄漏您的行踪。”

进了一间小客厅石中寒请林熠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我刚才正在书房夜读忽听到竹哨报警下人禀报说是林教主夜闯天石宫正遭围捕我赶紧出门察看幸好在园子门口遇见您不然可就要失之交臂了。”

一名侍女奉上香茗林熠接过沉着问道:“少公子你为何冒着偌大的风险襄助林某?”

石中寒挥手命侍女退出小厅低声道:“我知道您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此行必定是为了寻找线索为他洗冤的。我年幼力薄能替大哥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我听说你曾长跪在石宫主书房外恳请他宽恕石左寒?”林熠问道。

石中寒黯然点头道:“可惜大伯连面也不露我实在无能得很。”

“不你很勇敢。”林熠环顾小厅里的陈设字画问道:“这里只住了石少公子一个人么?”

“还有我的奶娘。家母不幸病逝是奶娘视我如亲子将我从小抚育长大。”石中寒道:“她有早睡习惯今晚宫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希望别惊动她才好。”

这时厅外一名守卫沉声道:“禀少主石道廷率人在园外求见。”

石中寒起身道:“林教主请稍坐我去应付他。这座“汇桐园”是大伯赐给我的只要我不答应谁也不能踏入半步。”说罢快步出厅急匆匆去了。

厅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林熠突然变得无所事事索性负手踱步欣赏起墙上的字画和架子上陈列的一排排珍稀古玩。

一支白玉瓷瓶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抚玩片刻甚至还好奇地将手指探入瓶口摸了摸内侧光滑温润的瓶体才又珍而重之物归原位。

脚步声响起石中寒已走回小厅轻笑道:“石道廷看上去好像知道林教主必藏身在汇桐园中可眼下只能在园外眼巴巴地干瞧无可奈何。我猜他定是去向大伯请命搜园了。”

林熠道:“既然如此林某便不能久留了免得拖累少公子。”

石中寒胸有成竹道:“不碍事大伯晚宴后已和石道萧出宫去了据说天亮才能回转就让石道廷在外面等着罢。

“再说汇桐园小楼地底尚有秘室可做林教主藏身之用我量石道廷没那么大胆子真敢把我的汇桐园给拆了。现在外头已被全面封锁林教主若是现身必然陷入重围。”

林熠问道:“少公子这么帮我不怕石宫主责罚于你?”

石中寒沉默半晌长长吐了口气轻声回答道:“我早就想过了为了使大哥含冤昭雪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也无怨无悔!

我绝不相信大哥会干出那样无耻的事林教主找出真凶为大哥洗冤之事全拜托您了!”

林熠静立不动盯着墙上的一幅繁花图怔怔出神随口问道:“少公子认为会是谁在暗中陷害令兄?”

石中寒摇摇头苦笑道:“我不晓得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害大哥。”说着落坐端起茶啜了一口继续道:“我更弄不明白的是害死大哥凶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大伙儿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好么?”

林熠冷笑道:“少公子宅心仁厚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相同的想法。”

石中寒放下茶盏道:“也许林教主已不记得了两年前雍野通海宫一战我曾有幸亲眼目睹您大显神威、剑斩辟魔老尼技惊四座当时便心生仰慕、向往不已。

“可是我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材料所以这些年来闭门读书从不敢招惹半点是非只求能明哲保身;若失去大哥的照顾保护可能连这一点也不得奢求了。”

林熠的唇角掠过一抹苦涩笑意轻轻道:“平淡一生未必不是福只是我走得太远已渐渐忘了它的味道。”

石中寒诧异地望向林熠似没料到睥睨正魔两道、年轻有为的冥教教主也会亲口说出如此颓废落寞之辞刚要回答脸上涌起一层墨绿毒气石中寒猛然捏住自己的咽喉道:“茶里有毒!”

林熠纵身欺近探手将枚丹丸塞入石中寒口中低喝道:“催动真气护持心脉闭气不要说话!”左掌贴住他的胸口输入一道雄浑柔和的太炎真气。

两名厅外的护卫闻声闯入惊声叫道:“少主?”四只眼睛死死盯住林熠抵在石中寒胸口的手想上前却又不敢。

石中寒浑身颤抖满头冷汗滴落的汗珠竟在灯光中射出淡淡的墨绿光芒可见其毒性之烈。石中寒咬牙摆手喘息道:“不关林教主的事有人在我的茶里下毒!”

林熠喝道:“别说话!”一把抱起石中寒回身问道:“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替他逼毒?”

两名护卫忙不迭点头道:“隔壁就是少主的卧房请随属下来。”身前一阵微风拂过林熠已抱着石中寒掠身出厅。

他一脚踹开卧房的门将石中寒放到软榻上盘腿坐下双掌抵住他的背心源源不绝将真气注入以无上神功为其驱毒。

两名护卫快步跟进守在门口急声问道:“林教主我们少主不要紧罢?”

林熠沉着道:“不碍事你们守住门口不必惊动其他人。”

一炷香后石中寒脸上的毒气渐消身躯也停止了颤抖沉沉入睡。

林熠收回双掌将他平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又脱下靴子后才吩咐道:“少公子不会有事了请两位去查一下是谁沏的茶那个送茶上来的侍女更要严加盘问。这里交由我来守护两位只管放心。”

两名护卫略一迟疑应道:“那就有劳林教主属下这便去追查投毒之人。”

林熠也不去管那扇歪斜在一边的屋门缓缓坐到一张檀木椅里闭目调息。

外面的楼道里寂静一片月光洒入屋内已是后半夜幽暗的光线中没有一丝动静只有床榻上石中寒低沉细微的呼吸有韵律地起伏着。

偶尔远处几响人声传入也是极为模糊。

经历了半宿惊心动魄的争斗激战眼前的静谧忽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青丘姥姥不知去了哪里空桑珠里感受不到一点讯息静坐在床前月亮的光将他与身下的座椅融为黑糊糊的一体。

林熠微合双目排除杂念调息行功。

太炎真气汩汩从丹田升腾像股温暖的清泉游走周身百脉躯体些许的疲惫渐渐消失而去沐浴在月光里。

许久之后他缓缓睁眼先前离去的一名护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见林熠冷峻的目光正射向自己赶忙躬身一礼低声道:“林教主少主还没醒么?”

林熠扫过石中寒回答道:“他这一睡还需三两个时辰你们查得如何?”

“那侍女突然失踪了咱们搜遍整座汇桐园也没找到。”护卫回答道:“十有**文章就出在她的身上。”

林熠蹙眉道:“她进汇桐园有多久了?当初是谁引荐的?”

护卫道:“好像两年多罢原先是侍奉二公子的侍女后来犯错触怒了二公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在天井里等死。

“寒冬腊月的天又赶上下雪那丫头身上只穿了件单衣眼瞧着就要见阎王少主路过觉得可怜才向二公子求情将她要到汇桐园。她平日寡言少语看上去还算规矩却不料会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

林熠问道:“我的杯子里面是否也被投了毒?”

“也查了您的茶水没有问题连茶壶里的水都是干净的。”护卫顿了顿道:“林教主既然少主没醒在下就不打扰两位休息我已安排人在楼道上听命有事招呼一声就成。”

林熠点了点头只听外边脚步微响那名护卫径自去了。

他从座椅里站起慢慢走到窗口伸手推开一道缝隙夜风迎面扑入。

园内黑沉沉似在沉睡园外的朱红灯笼兀自悬浮飘荡距离天明应仍有段时间浓重的黑暗笼罩着汇桐园。

不晓得过了多久空桑珠一颤青丘姥姥的话音徐徐响起:“你在看什么?”

林熠不经意地笑了笑悠悠回答道:“我在看夜能够有多黑。”

青丘姥姥冷冷道:“有兴趣听听我刚才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么?”

林熠道:“恰巧我也有一桩相当重要的现。不过咱们还是稍后再说天快亮了难不成真的要留下来吃早饭么?”

他轻念真言祭起秘虚袈裟身形自窗台前骤然消隐。

秘虚袈裟的光华亮起又熄灭屋里又恢复幽暗远方天际露出一缕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