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敞开的槅扇再度合拢。

容隐离开西暖阁,转至不远处的书房内公办。

昨夜的事很快便被理清,有关江萤的卷宗亦被亲卫送至他的案前。

十六岁的少女,卷宗干净得像是一方白纸。

都没有什么可以着墨的余地。

无论如何去查,她都不会是春日宴上原本该来的那位贵女。

容隐垂眼,将手里的卷宗合拢。

在他搁卷的轻微声里,亲卫段宏准时将今日的汤药搁在他的案上。

容隐淡垂眼帘:“撤下吧。”

“换回李太医的方子。”

眼前的药方并无效用。

反倒适得其反。

“是。”段宏比手应声,将眼前的汤药重新端走。

槅扇关闭,室内光线微淡。

容隐修长的指节垂落,解下腰间系着的白玉佩放在案前。

玉质温润,通透如脂。

如水面映出他的面容。

镂刻的磐龙纹路纠缠着他的倒影,像心中的困兽如影随形。

容隐收拢掌心,轻阖了阖眼。

他的离魂症愈发严重。

发病的时候行事暴戾恣睢,并无半分常理可言。

*

晨雾散去,春日里浅金色的日光铺满庭院。

江萤在她的院子里接到容隐的手书。

带来书信的连翘抱着新买的杂物紧张地站在她旁侧:“姑娘,这是奴婢出去采买的时候,东宫里的侍卫交给奴婢的。”

“还说定要交到姑娘的手上。”

江萤的呼吸也微微紧绷,拿着手里的书信像是捧着烫手山芋。

目光停留在东宫的徽记上好半晌,方鼓起勇气将信笺拆开。

信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凶狠逼问。

太子信中的语调平和,陈述的语意也极简单:

请她见面一叙。

地点不是东宫,而是城内的清和茶馆。

江萤握着书信的手指微微蜷起,纤长羽睫随呼吸轻轻扇着。

这封书信给她以陌生之感。

无论是信中平和的语调,还是留在信笺上的字迹。

都与她记忆里的太子不符。

教她习字的先生曾经告诉过她:

字如其人。

暴戾恣睢如太子,字迹也应当是狂傲而飞扬。

但眼前的信笺上是极漂亮的瘦金体。

笔划劲利,清朗润逸。

与太子本人留给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明明处处都令人觉得违和。

但偏偏信尾却又落着太子容隐的私印。

昭示着这封书信并非伪造。

江萤秀眉微蹙,略微有些迟疑。

在旁侧等候许久的连翘有些着急:“姑娘,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江萤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