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欢噤声,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最终仅是抿了一下唇。

她不想武断,她想给自己预留一些冷静思考的空间,可偏偏此时逼着她的却是她敬之畏之的母亲。

玉罂粟一只手掌悄然背到身后,她紧盯玉合欢双眸,一双原本就瞧着并不丰盈的唇,此刻紧绷每一丝脉络,就连浓厚的唇脂都难掩其中刻薄。

“你连阿娘都认不得吗?”

听过这一声,玉合欢终于坚定自己的判断,朗声道:“你不是阿娘。”

转头看向初宴,玉合欢说出他原本想要说的话:“其一,整理来说母亲十数年未见自己的孩子,不管有用无用,都会先道出自己的关切,询问孩子近况,就算什么都无法改变,但她们出于本能都会问一两句。”

“玉罂粟”显然还没有放弃欺瞒玉合欢,似乎对她有什么企图。

做戏这么明显,即使玉合欢愚钝,再渴望母爱,但想就这么让她中招……当她傻吗?

她不傻,这个胆敢假扮他母亲的人更不傻,伪玉罂粟早有盘算,她唇角一斜,笑不像笑冷哼不像冷哼,就自己暗戳戳地想:“我就不信一个缺失母爱十数年的人会对这失而复得的感情置之不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孩子,我不会对不属于我的东西有一丝留恋,你不是我阿娘。”

玉合欢说到这里停顿一记,歪了歪头瞥一眼对方那只背到身后的手,加重语气道:“其二,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里就快要崩塌了,而你是这幻境的主人,若你真是我的阿娘,此刻难道不该提醒我快离开这里吗?”

“来不及了,快走。”初宴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他这一下抓得很急,既没有掐准要位,也没有适中力道,就连她的手腕都抓偏了。

虽然心中还有太多疑惑没有解除,但玉合欢此刻却只想跟着他走,她的足已经朝向他要前行的方向,就连肩膀也已经侧过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

玉合欢怕一个行差踏错就误会不该误会的人,斩断不该斩断的情缘,但玉罂粟比她更紧张。

他们未来是继续同行,还是陌路相遇,有甚者会变成死生不见,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玉罂粟很急,是真的很急。

“跟他走,真相就会永远埋葬。跟我走,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他,再也伤害不了幻月阁中的姐妹。”

什么过去啊,恩怨啊,情仇啊,在玉合欢看来就像是一场雨中烟火,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想要留存的记忆。

所以真正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她的幻月阁,准确来说也不是她的幻月阁,而是被她视作故乡的地方,还有那些被她视作亲人的人。

那才是她想守护的。

也只有这些才能止住她的脚步。

“十年前入侵幻月阁的恶妖是我,我只是想销毁恶妖契约……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再不会伤害幻月阁中人。”

玉合欢这会儿是真的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