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直在后头跟着我们。”

虞灵犀立即起身,撩开车帘往后看去,果见宁殷一手捂着胸口伤处,一手扶着破败的坊墙,步履蹒跚地追着马车而行。

虞灵犀不禁想起了年幼时随手投喂的一只小黑犬,也是这样恋恋不舍地跟了她半条街,赶也赶不走。

马上就要进入欲界仙都的主街了,那里人来人往,总这样跟着也不像样。

青霄开口:“小姐,可要属下……”

直觉告诉虞灵犀,不该再和宁殷有任何牵扯。

她狠下心,打断青霄的话:“让马跑快些,走。”

马儿嘶鸣,街边的楼阁飞速倒退。

宁殷的身影渐渐远去,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直到他那抹执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虞灵犀呼地一声,有种终于浮出水面透气的感觉。

气势汹汹而去,颓然疲惫而归。

回房后虞灵犀一句话不说,只将小马鞭往案几上一丢,面朝下砸入被褥中,一动不动躺着。

懊恼,很是懊恼。

她不肯承认自己心慈手软,只挫败地想:果然做恶人也是需要天分的。

……

冬至,飘了一夜的雪,整个京城覆盖在一片茫茫雪色中。

慈恩寺月中的香火最灵,虞夫人本计划趁此时机去慈恩寺还愿,谁知临出门头疾犯了,吹不得风,正蹙眉忧虑着。

先前她在慈恩寺许愿,乞求佛祖保佑“重病不醒”的丈夫和儿子早日康复。

如今愿望实现,礼佛之事,便怠慢不得。

“女儿替您去还愿吧。”虞灵犀服侍母亲喝了药,提议道。

正好她也想去拜拜神佛,辟邪辟灾辟宁殷。

“也可。瓜果香油都已让人备好了,等你兄长忙完回来,让他送你去慈恩寺。”

虞夫人略微憔悴,可目光依旧温柔明亮,叮嘱女儿,“大雪之日,千万注意安全。”

虞灵犀笑道:“女儿省得。”

酉正,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京城蜿蜒的灯火影映着雪色,美得不像话。

虞府的马车驶入宽阔的永乐街,与另一辆宝顶华贵的马车交错而过。

风撩起垂花布帘,虞灵犀瞥见错身的那辆马车,不由怔愣:那辆马车,她在欲界仙都的斗兽场前见过。

“怎么了?”虞焕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虞灵犀回神,心想大约只是巧合,便摇首道:“没什么。”

华贵马车拐了弯,永宁坊的夹道复行百余丈,停在一座僻静的别院前。

马车一沉,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肥硕的锦衣男人,正是曾在斗兽场前出现过的西川郡王宁长瑞。

宁长瑞常年浸淫酒色,又好厮杀,这座宅邸便是他买来豢养打奴和姬妾的地方,特地选了远离闹市的清幽之地。

他满身酒意,手把文玩核桃,踩着奴仆跪伏的人凳落地。

院中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