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被她忽视的细节终于连接成线,编织成可怕的真相,一切都朝她最担心的方向脱缰狂奔。

马车上挂着的灯笼微微摇晃,他们的影子也跟着跳跃颤动,透着诡秘的不安。

宁殷依旧是乖巧安静的样子,仿佛今晚的混乱与他无关,只有在看向虞灵犀瑟缩湿冷的身躯时,眼底才有了些许浅淡的波澜。

“小姐在发抖。” 他轻声道。

虞灵犀问:“你是何时开始计划此事的?”

“夜里风寒,穿着湿衣容易着凉。”宁殷道。

虞灵犀深吸一口气,问:“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卫七?”

宁殷抿紧了唇。

他垂下了头,半晌不语。

就当虞灵犀以为他在忏悔反思时,少年抬起头,勾出了一个她曾无比熟悉的、凉薄的笑容。

卸下了那累人的伪装,他连语调都轻松起来,轻轻道:“小姐不能和他成婚,让碍事的家伙从世上消失,不好么?”

虞灵犀心头一颤。

她想起方才在月洞门下瞧见的画面,那时的宁殷站在池塘边,冷眼看着薛岑在湖里挣扎,脸上就挂着这般愉悦冷情的笑容。

这才是虞灵犀认识的,真正的宁殷。

“所以,你就下手杀他,将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推入池中?”虞灵犀忍着胸腔的闷疼,问道。

“我没有。”

“还骗人!”

“杀他的不是我,他不值得我动手。”

宁殷嗤笑,若他亲自动手,薛岑早就是一具尸首了。

虞灵犀颤声:“但你想让他死。”

“是。”他承认得干脆。

“为什么?”

“薛家保护不了你。”

“就因为这个?”虞灵犀简直不可置信。

“小姐若和他成婚,便不会留我在身边。”

宁殷负手,淡淡地说,“可小姐答应过,永远不会抛弃我的。”

虞灵犀终于明白午时在细雨中,他的那句“卫七明白了”是何意思。

他明白了,只要能让虞家留他在身边,杀多少碍事的人都没关系——

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

这个小疯子!还是和前世一样不可理喻!

捡他回来时,不是没有过试探和怀疑。

可虞灵犀想着,他装良善也好,甜言蜜语也罢,总归是要靠他罩住将来的虞家,一点小谎无伤大雅;

但没想到,他的心从内到外黑透了,竟会下狠手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虚伪蠢笨,不自量力。”

反正已经被看穿了,宁殷也不介意说两句真话,“没有足够的力量,却要和太子争抢;不会凫水,还要约来湖边。这样的人,死了才是他最大的价值。”

虞灵犀眼眶湿红,是愤怒,更是失望。

愤怒过后,她反而平静下来,轻笑一声问道:“你如此能耐,下一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