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投在永宁渠水中,浮光跃金。

不知名的飞鸟掠过水面,栖在桥边的柳树上。

见虞灵犀一直望着桥头争吵的瓜贩和牛车主人,苏莞安抚道:“别担心,桥面很快会通畅,不会耽搁回府的时辰的。”

虞灵犀眼里落着夕阳的暖光,秾丽无比,若有所思道:“我并非担心这个。”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一车瓜与一车豆,并非什么重要货物,为何需要五六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运送?

他们堵在桥头争吵,似乎也不心疼满地滚落的瓜豆,只拿眼角余光不住地往虞府马车的方向瞄。

而且天气这么热,寻常贩夫走卒皆撸袖敞衣,可这群人却穿得严严实实的……

瞬时,虞灵犀涌起一丝极为不详的直觉。

她放下车帘,低喝道:“青霄,快!下桥!”

可是来不及了,一支羽箭刺破车帘,嗡的一声钉在虞灵犀脚下。

以箭矢就是为信号,方才还在佯做争吵的瓜农和贩夫,皆是目露凶光,从板车下抽出潜藏许久的刀刃,先是砍倒面前的两个侍卫,而后朝着马车包抄冲去!

青霄立刻拔剑,喝道:“保护小姐和少夫人!”

结实的车壁被八爪铜钩毁坏,霎时木块四溅,虞灵犀和苏莞便暴露在凶徒面前。

目睹一切的人群惊叫四散,逃命的逃命,报官的报官。

岸边十丈远,薛家小厮吓得脊背发凉,软着两条腿哆嗦道:“公、公子,有歹人行刺……公子?!”

马车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薛二郎的身影?

……

行刺对于前世的宁殷来说是家常便饭,连他坐的马车都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只需按下一个机括,马车四周便会升起铜墙铁壁,只余出气的一线小口,足以抵挡所有的刀剑暗杀。

那时,虞灵犀常腹诽摄政王府的马车像具棺材。

而现在,她多么怀念宁殷那具刀枪不入的“棺材”。

见到车上是两个女人,而非虞焕臣,行刺之人有些意外,但也顾不上许多了。

箭在弦上,唯有杀人灭口。

箭矢破空的声响传来时,虞灵犀下意识伸手护住吓得呆滞的苏莞,将她压在车底匍匐。

随即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立即涌了出来,濡湿了烟粉色的披帛。

“岁岁!”

身下的苏莞立即睁大了眼,吓得哭腔都出来了,“你受伤了!”

“箭矢擦了一下,没事。”

虞灵犀示意苏莞不要乱动,漂亮的杏眸干净而又沉静,忍着痛小声道,“别怕呀,嫂嫂。”

苏莞是兄长前世错过、今生好不容易才圆满的幸福,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带小姐和少夫人走!”

青霄拼死拦住不断涌出的刺客,朝车夫暴喝道。

车夫刚拿起缰绳,那马匹便中箭受惊,嘶鸣着人力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