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些东西表现不出丝毫的敬畏,睥睨灵牌时,甚至带着些许散漫的讥嘲。

若不是为了向天下诏告虞灵犀是他的妻,为了让百官于她裙裾下匍匐叩拜,宁殷约莫都懒得赏脸涉足此地。

在太庙走了个过场,舆车便启程回宫。

按照礼制,庙见礼后,王妃还需去长阳宫拜见皇帝。

“老皇帝会享受,御花园和蓬莱池春景都不错。”

宁殷却道,“岁岁若无事,可去那处转转,长阳宫就不必去了,不干净。”

敢嫌恶皇帝居所不干净的人,宁殷是第一个。

“你不入宫了么?”虞灵犀忙问。

“这么舍不得为夫?”

宁殷似是极慢地笑了声,嗓音优雅低沉,“去抓鱼,只能委屈岁岁自己消遣会儿了。”

那鱼,自然是漏网之鱼。

薛嵩么?

想了想,虞灵犀勾了勾宁殷的手掌,含笑道:“夫君,我和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宁殷乜过眼来,眸色幽深平静。

虞灵犀总觉得宁殷定是知晓她要说什么了,这双漂亮清冷的眼睛,总能望穿一切心思。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饶薛岑一命。”

她眸光清澈,还是坦然地说出了口。

宁殷挑了挑眼尾,无甚表情道:“岁岁该知晓,我并非大度之人。”

“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有任何瓜葛。可薛岑若以死成全一切,便将永远横亘回忆之间,或许多年之后,我仍会记得他饮下的那杯毒酒。”

虞灵犀借着袖袍的遮掩,捏着他的手指道,“我不想这样。”

她与宁殷之间,无需任何人成全。

而利用薛岑痴傻的真凶,也不该逍遥法外。

宁殷反手扣住她的指尖,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这金铃声好听吗?”

他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虞灵犀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华盖下两串细碎的金铃随着舆车的行动轻轻晃荡,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弯了弯眼睛,柔声道:“好听的。”

宁殷一副高深莫测的正经模样,缓缓眯起眼眸,不知在盘算什么。

“日暮前,我来接你。”下车前,他道。

……

宁殷换乘马车,去了一趟大理寺。

处理公务的正殿之中,一个满手脏兮兮的男人缩在角落,呆呆抠着手中的木头人。

安王在皇子中排行第三,是个十足的傻子。

去年太子逼宫,静王以雷霆之势肃清朝堂,皇帝大概觉察出什么,便将这个傻子三皇子一同封王赐爵,迁居宫外王府。

三皇子算起来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却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般纤弱,脸颊瘦瘦的,看上去有几分阴柔女气。

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突然被“请”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颇为胆怯茫然,指甲里抠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