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应着好。她是细心又贴心的, 裴原坐在椅子里, 宝宁怕他腿吹风会冷,还去屋里给他拿了一方薄毯子,轻轻盖他腿上。又叫了刘嬷嬷过来,给他温了壶乳茶,摆了盘子香瓜子。

裴原被伺候得和个大爷一样,宝宁给他拢好衣襟,又嘱咐几句,才离开的。

刘嬷嬷稍晚一步,阿绵饿了,她将草料取来给它吃,瞧见裴原闭眼小憩样子,不由赞叹句:“四皇子和皇子妃真是琴瑟和鸣啊。”

裴原爱听。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宝宁今日对他如此殷勤,和钱有着莫大的关系。

过一会,刘嬷嬷也走了,葡萄藤底下就剩他和一羊两狗。

今天日头不错,暖和但不晒,还有点小风,吹在脸上十分惬意。阿黄遍地跑,在院里窜来窜去,吉祥被拴在木桩上,沉稳地坐着,一双眼四处扫视,裴原瞟它一眼,觉得烦。

被宝宁给惯的,他现在有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往后仰在椅背上,伸一根指头对吉祥指指点点:“你怎么长那么丑?”

吉祥看过来。

裴原继续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狗,你觉得就凭你这张丑脸,留在我们家,你好意思吗?”

他翘着腿,掰两颗瓜子扔嘴里:“马上入伏了,你那一身又脏又厚的毛,多难受。还有你那腮帮子,垂下来的得有三层吧?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不是才两个月吗,怎么老得像二百岁一样,还是说你们这种狗天生就是这样,又胖又老,眼睛埋毛里,都看不出来……”

吉祥狂叫起来。

獒犬劲足,叫起来分外响亮,它好像听懂裴原说什么话一样,叫得口水四溅。

“你稍微冷静一下。”裴原仍旧气定神闲,抿口茶,和气劝它,“我不是看不上你,我只是非常的讨厌你,我觉得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是吧?何必呢,你非留在这,你膈应着我,我也膈应着你。”

裴原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不怪你,这事的主要责任在我的小舅子,就那个送你来的,叫季蕴,你记得吧?但是,不管怪谁,事情还是得解决的,我好心,给你想了个法子。”

“看见了吗?”裴原坐直身子,指了指东侧方向,远山层层叠叠,他说:“那是雁荡山。”

“等你再长几个月,能自己活下来的时候,你就去那个山里吧。听说你能猎狼,那么勇猛,没事猎几只野鸡兔子,也不至于饿死不是?”裴原站起身走过去,想要拍它脑袋,“山里生活比这儿好……”

“嗷!”吉祥露出森森白牙,猛地张嘴,差点咬掉裴原手指头。

裴原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阿黄蹲在一旁看他,都要看呆了,不知裴原在那喋喋不休说什么。

裴原重新坐下来,后知后觉,也觉着自己有毛病,和一只狗磨磨唧唧的,让旁人看见,要笑话死他。

放以前,裴原打死也干不出这样的事。但和宝宁待久了,他慢慢觉得生活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一花一草都像是有生命的,他能够沉下心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