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了片刻, 他终是板着脸推动轮椅出门, 想去看看他们在笑什么。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将轮椅停在廊下的盆景树后,隔着疏离的枝叶缝隙窥探院中玩闹的明琬。

明琬站在阳光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被青杏堵在角落里的小花,时而拍手,时而叉腰,眼眸弯弯,笑得很开怀。

闻致握紧了轮椅扶手,被叶缝分割的眼眸一片阴晦,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愠怒沉闷。

明琬从未对他笑过。

在他面前,明琬总是微恼又无奈,最大的放肆也不过是和他顶几句嘴,从未有这般鲜活的笑意。他在心中自嘲,明知每个承受着他暴躁脾气的人都难以笑得出来,可他依旧难以释怀……

她放下身段照顾他,只是因为医者那泛滥的怜悯心作祟!他恶意地猜想。

正此时,青杏跳起来碰着了小花的面具,面具一歪,半张脸一闪而过,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挡住,惹得明琬不住惋惜。

闻致脸色一寒,推行轮椅出来,于廊下咬牙唤道:“花、大、壮!”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听到“花大壮”三字,小花登时如雷劈僵化,也不敢再闹了,望向闻致的猫儿眼充满了幽怨。

闻致毫无怜悯甚至还有点愤怒,嗓音越发幽冷:“过来!”

小花垮下双肩,将面具捂得更严实些,垂头丧气地过去。

“花……花大壮?”明琬顾不上揣摩闻致为何突然生气,注意力已被小花的全名给彻底吸引走!

反应过来时,她已扶着木架笑得肚子疼。

一个身手非凡的少年剑客,竟然取了这样俗气粗糙的名字!难怪他不肯让别人知道全名,不叫“小花”就要被叫“大壮”,两害取其轻,都属实惨哉!

可惜刚才面具掀开得太快了,明琬一错神,没来得及看清小花的样貌。正好奇着,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转身朝青杏道:“青杏,你看清楚他的样子了么?可是和他的名儿一样朴实?”

青杏呆呆不语,脸却渐渐红了。

到了给闻致换药的时辰,明琬端了纱布和捣碎的草药进了暖阁。

闻致正在同小花低声交谈些什么,见到她进来,便停住交谈冷哼一声。

明琬很无辜又很莫名,不知闻致今日又怎么了。

她忍着没问,掀开闻致的衣服为他换药,忙碌间听到小花说:“……据说还未到年底述职之期,那位已秘密离开封地回长安了,属下追踪到一半却断了线索,不知他现今藏在京城何处,总归不在府邸中。”

说到这,小花看了明琬一眼,见闻致没有出言反对,才继续道:“前几日那批刺客身手不凡,不像江湖草莽之辈,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身上的刺青图腾与世子在雁回山所见的一致,几乎可以确定是出自那人之手。”

闻致的视线落在书案上的宣纸上,纸上所绘的苍狼图凶狠无比,与雁回山悬崖上那人腰间所挂的符文一般无二。

血色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