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止血散。”施菀吩咐。

严峻立刻打开医箱,从满箱的东西内取出一只瓷瓶来。

公堂内的人都围上来看,施菀此时已经用一只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随后接过瓷瓶,一边说道:“拿棉布。”

与此同时,她移开按着伤口的斗篷,往伤口上洒入大量止血散,随后接过棉布,一圈一圈替方氏缠上伤口。

待伤口缠好,严峻已递来剪刀。

施菀系好棉布,剪下,随后又替方氏把了脉,然后朝严峻道:“通关散。”

严峻连忙拿出一只瓶子来,她看一眼,说:“不是这个,是皂角麝香粉。”

严峻连忙又换另一只瓶子,施菀用小勺取了一些洒入方氏鼻下,随后用一只细竹管吹入方氏鼻内。

公堂内外的人因没见过这样的治病方法,都好奇地看着这边。

就在这时,“阿嚏”一声,方氏醒了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不由低声感叹:“简直是神医,不仅能解砒|霜毒,还能这么快让她醒过来。”

醒来的方氏看见施菀,又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便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顿时嚎啕大哭,屡屡提不上气,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施菀在她身旁扶着她,捡了一旁的斗篷,用干净的地方替她擦着头上脸上的血和眼泪,轻声道:“你已为他死过两次,足够了,他心既已不在你身上,你又何苦执着?已经搭上前半辈子,不必连后半辈子也搭上。”

陆璘在堂上低声吩咐衙役:“看住她,别再让她寻死。”

案情虽已真相大白,却还未审理结束,公堂上的秩序还须维护。衙役大喝道:“所有人退回原地,肃静,肃静,再说话吵闹者便视为扰乱公堂!”

堂上其他人都听令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方氏却早已绝望至极,也不顾衙役喝斥,仍是痛哭。

陆璘说道:“孟方氏,此案你虽犯诬告之罪,但也同时检举了孟洪生与朱氏通|奸事实,你还须将所知详情如实禀来,本府好依律判决。”

方氏听说还能治朱氏与孟洪生的罪,看他们一眼,脸上虽是神情呆滞、一脸死灰,却还是慢慢止了哭声。

施菀这时朝方氏道:“你还欠我的医药钱,待案子结束,你到馨济堂找我,结药钱。”

说完,未待方氏反应,便拿了地上那件斗篷,站起身来。

陆璘见了那染遍鲜血、再也穿不了的斗篷,突然就明白她的意图。

方氏是个心思重却好强的人,她不会愿意欠人钱不还,施菀这样说了,她肯定要去结药钱,这样,她就能再见一次大夫,而施菀也能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以及看她那时是否还一心寻死。

连一件比药钱贵得多的斗篷都毁掉了,施菀在意的不是药钱,而是医者仁心,担心方氏。

他看着施菀满手的血,说道:“此案有劳施大夫提供线索,施大夫先在证词上签字画押,然后去清理身上血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