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璘赶回江陵了,施菀在药铺过着如以往一样平常的每一天,只是每到下雨,她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去?怎么一下起来就是大雨暴雨?各处的大堤还守得住吗?

陆璘那里没有消息,但七月底,听闻应山县将要分洪,半县的百姓离开家乡暂时住进了安陆县附近的安置草棚。

没几l天,杨县丞找到施菀,让她去安置点诊病,不知是什么原因,安置点的百姓生了拉肚子的病,还会传人,这儿都知道施菀在之前大疫中立功,便找到她,希望她去看看。

施菀很快带了几l名伙计去了,一片空地上,大片的草棚,老人咳嗽,婴儿啼哭,征调的民夫和妇人正在给人打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愁容。

只是拉肚子,所以并没有将病人隔离开,施菀亲自到草棚内给人诊断。

第三个草棚,生病的是个老人,施菀要把脉,他却不让。

他儿子在旁边劝了很久,他也执拗道:“看什么大夫,吃什么药,让我死了算了……”

他儿媳劝道:“爹,刚才的衙差说大夫看诊不收钱,您就给大夫看看吧。”

“看了是饿死,不看是病死,倒不如让我病死。”老人道。

这一说,儿媳也低头抹起泪来,儿子也是沉默着不说话。

施菀问:“为什么会饿死?官府不是会施粥吗?我看了,那粥还挺稠的。”

老人闭着眼不开口,儿媳说道:“他们把堤给炸了,我们的房子和地都淹了,还能吃什么,可怜我们那地里的粮食,都能收了……”

“炸堤是为分洪,若不分洪,决口之后淹得更厉害。你们放心,分洪到应山县是江陵府的决策,既然是为救整个荆湖北路,官府一定不会置你们于不顾的。”施菀安慰道。

儿媳仍是哭,老人冷哼一声:“向来只有种田的养活当官的,哪有当官的管种田的。女娃,你不用管我了,让我就这么去,我这辈子饿够了。”说完,闭上了眼睛,一副对任何事不理不睬的样子。

“爹,你别这样,只要我活着,总会给你挣一口吃的。”儿子说。

施菀眼见他们如此,连忙道:“以前的官府我不敢保证,但这次管荆湖北路防汛和赈灾的是朝廷从京城派下来的,他是我们安陆县以前的知县,名陆璘,我能确定只要他在,就绝不会不管你们,你们的房子会赔给你们,你们明年收粮前的粮食也会分发给你们。

“前年安陆大疫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他是朝廷命官,也冒着染上瘟疫的风险留在安陆县城,带百姓一起度过劫难,这一次,他同样会这样。”

这时儿媳道:“这个我听说过,他们说的朝廷来的大官是他吗?”

施菀点头:“正是。”说完看向老人:“你们看这草棚虽简陋,却还是能挡风雨;粥菜也简单,但分量是够的,能吃饱;我来看病也不收诊金,到时开了药,也是用大锅熬了分发给你们,都不要钱。官府知道你们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