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狼狈**裸地曝露在了最憎恶的人眼里。但是即便如此, 也好过和他待在一处。

墨云晔没有再跟上, 青画撑着最后的力气松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半道上,苦笑着闭上了眼。时辰已经差不多,假如没有什么洪水猛兽,那再睡上一觉应该会好上许多了……她昏昏沉沉陷进了睡梦中,依稀还做了个梦。梦里慈祥的爹爹抱着半大的小宁锦坐在相府的花园里,唱着一首说不出名字的童谣。

花开了一地,爹爹采了一朵给小宁锦带上,抱在怀里摇啊摇,轻声问她:锦儿,你喜欢爹爹当赌鬼还是乞丐?

小小的宁锦扒着爹爹的衣裳不肯放,凑在他颈窝里吐舌头:乞丐脏死了!爹爹是丞相,才不去当乞丐!

那,赌鬼要是输光了钱呢?锦儿会不会恨爹爹?

不会。小小的宁锦斩钉截铁,爹爹偷偷和捡来的那个啥宁臣掷骰子锦儿都瞧见了,爹爹赢了嘿嘿。爹爹最厉害了!

青画依稀记得,那是捡到宁臣的第三天。

梦魇来得极快,她却有几分沉醉在其中,乃至于天上下起了雨,她都没能睁开眼,任凭雨砸在身上,把一身的衣裳都淋了个遍。

后来的事青画记得不多,后来雨停了,雨声仍在,却没有雨滴砸在她身上。有个人在叹息:你真的……恨我至此么?

***

一夜风雨,青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阳东升,鸟鸣虫叫空山寂静。虽然淋了一夜雨,身体却已经好上了许多,余毒的劲头也已经过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儿已经不大烫了,身体也有了力气。

隔了一整个晚上,虽然没有被山上的人找到是一件幸事,但是现在山上的什么状况她已经摸不准。一夜的差距实在是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决定许多生死,她甚至不能肯定柳叶,温琴,顾莘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好在崖壁不算太长,青画花了大半个时辰找到了缺口,顺着缺口上了山。没过多久,一排排简易的木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男男女女都在忙碌着,虽然狼狈却并没有女孩口中的“吃人夺食”场景。这一切让青画不敢向前,只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们。

假如他们都是手拿兵刃,十步一岗百步一哨,那她大可以偷偷找到水源下剧毒要了这些伪装成灾民的刺客的性命,但是现在这副样子……她不敢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真的灾民。如果是真的普通百姓,她怎么下得了手?

青画小心翼翼地绕着山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柳叶一行人的踪影。他们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好像是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山。

难道……上错了山?这里真的只是一个灾民聚居的地方?柳叶和那个女孩上了另一处山?

这个念头只在青画的脑海里徘徊了一圈,因为她看见了一滩暗黑——一滩血迹。虽然被草木遮盖了,但是她这些年与蛊虫相伴,对血异常的敏感。青画提了心屏住呼吸,顺着这一点点的血往村民聚居相反的方向走了不长的一段路,在一个灌木丛中找到了一团瑟瑟发抖的小身影。

那是个七八岁的女孩,身上的衣服结了块,黑乎乎一片。

女孩发现了青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别怕。”青画柔声安慰,不急于靠近,“我不是坏人。”

女孩还是很惊慌,却没有尖叫。她只是防备地盯着青画,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时间。良久,她才眨眨眼,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爹,娘……”

青画趁着这机会小心靠近女孩,柔声问:“爹娘怎么了?你身上的血是谁的?”女孩身上没有伤,这血应该不是她的。

女孩陡然发起抖来,哆哆嗦嗦开了口:“爹娘……不知道……香儿在米桶里……桶里下血了……爹娘不见了……村长的腿少了一条,掉了……”

女孩断断续续讲述着并不通顺的事情,青画却听得浑身发冷,待到女孩再也讲不出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彻底通凉。她犹豫了很久,才轻声问她:“村里的那些人,香儿都认识吗?”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到末了又摇头,“爹爹的头不见了……可是爹爹在盖房子……”

青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搂住了瑟瑟发抖的女孩,这个……可能是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的女孩。

“告诉我,你们做饭的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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