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张贴。

还有贺霄。

今天盛小月不用手机拍照了, 她让管家拿来专门的摄像机, 从屋里往外拍三个正在窗前忙碌的人。

她眼中最幸福的场景,要用最清晰的方式记录下来,未来再拿出来,是珍贵的家庭录影。

这个角度,可以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看见站在屋外的他们。

阳光静静地洒满颜色张扬的发梢,池雪焰手里拿着胶带,正在指挥贺桥将福字贴到最中央的位置。

一旁的贺霄拿着一副春联,没有动作,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摇晃着的福字上面。

手拿福字的贺桥在说话,玻璃隔音极佳,听不见交谈的声音。

应该是在讲愉快的事。

因为小池笑得很好看。

站在家里的盛小月这样想,眉梢眼角因而漾开笑意。

她决定为这个洋溢着幸福的长镜头加一些浪漫的元素,加一个能增添悠长韵味的空镜。

所以她移动了相机,去拍玻璃窗外的冬日繁花,给它们一个灿烂静谧的特写。

在盛小月移开视线的同时,屋外的贺霄却怔怔地望向了对屋外风景浑然不觉的她。

那是一个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的复杂眼神。

池雪焰想,在遥远的故事里,从天堂忽然掉落到地狱的“贺桥”,应该也常常用这样的目光凝望着父母。

凝望着对幸福表象下的深渊一无所知的家人。

所以之前的贺桥说得很对,这的确是再公平不过的以牙还牙。

也的确发生得很平静。

叫人永生难忘的噩梦,常常在风轻云淡的好天气中到来。

贺霄早已对弟弟这段时间在事业上的出色表现心生怀疑,但他们平日都忙于工作,少有见面的时候。

在难得团聚的这一天,他用寻常的口吻关心此前个性简单的弟弟:“你最近变化很大。”

贺霄以为会得到一个跟池雪焰有关的答案,因为那是贺桥人生中唯一的变数。

语调中可能洋溢着单方面的迷恋与痴迷,抑或是被操纵却不自知的愚蠢,就像过去的许多年那样。

可他听见一句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漠然的回答。

“因为我不是贺桥。”

陌生的语气,陌生的句子,和陌生的含义。

当贺霄仍在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时候,看见一言不发的池雪焰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伸出手,帮贺桥扶正了微有偏移的大红色福字,确定了最合适的位置。

接下来如惊雷乍响的叙述中,这个一举一动都恣肆随性的红发青年脸上,一直维持着浓郁的笑容。

他是置身于这个家庭之外的局外人,却好像早已得知了真相,正用略带讥讽的目光望着他。

然后与另一个外来者一起,在贺家的玻璃窗上,亲手贴下象征团圆的福字。

贺霄成了第三个知道这个世界是本小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