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和她,倒成了远在异乡之处同命相怜的人。

过了两日,霞帔终于制好,江紫初的手极巧,缀珠的雉尾五色斑斓,金色的雉嘴更是用极细的金线织成,抚手上去,竟有薄刃之感。

霞帔上的荷花花蕊更是由极细的线捻成,缠绕成织金的花蕊,竟仿佛要破帷而出一般。

我虽未披上霞帔,只光看着上面的累金华盛,便感觉满眼的富贵荣华,扑面而来。

她站在我的身边,笑道:“不如披上看看?”

我意兴珊阑,道:“两年之中,倒披了两次霞帔,倒有些腻了。”

她有些失望,笑容勉强起来:“王妃娘娘是不满意我的手工吗?”

想着她熬了这么多天,只为制成这件霞帔,此事恐怕成了她身处异乡唯一的寄托,我见她失望,心中一软,便笑道:“披上试试也好。”

她脸上便有了笑意,从桌上拿过那件霞帔,小心地捧着,绕到我的身后,将霞帔的两端搭在我的前面。

烛光将霞帔上的珠玉照得润润而华,煌煌的金色,五彩的织锦,映在我的脸庞,使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了几丝富贵红润之气。

她将霞帔的左端搭在右肩上,那粉色的荷花衬得我的脸泛出几丝红意。

“如果配上嫁衣,当真世间没有其它的女子比得上您呢。”她笑着转到我的前面,用手理了理那荷花的花蕊,仿佛不经意一般,将那花蕊扯直。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只微微苦笑:“只可惜所嫁非人。”

她淡淡地道:“既如此,何不尽力保你清白,以免表哥蒙羞?”

说话之间,她的两只手已然分别抚上了荷花的花蕊,双手一扯,我便感觉原本披在肩头的霞帔忽地收紧,原本宽松搭在肩头的霞帔居然如皮鞭一般地卷住了我的脖子。

我愕然望她:“你,你干什么?”

她脸上再没有那盈盈笑意,带了一丝阴冷:“我不是说过了,不能让你给表哥蒙羞吗?”

脖子越收越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瞧得清楚,那霞帔上的荷花花蕊,被她扯了出来,变成一根发着冷光的细丝,仿佛毒蛇吐信一般。

而她的另一只手,拿的却是那雉鸟的薄如片刃的尖啄,与细丝连成一体,缠在我的脖子之上,她见我望她,笑了笑:“我虽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大,可这由金铁之精制成的韧丝却会轻易地要了你的性命。”

说完,她将尖啄打侧,使啄边滑过霞帔织锦,只轻轻一下,那织锦上的荷花便裂开成两片。

“你杀了我,乌木齐会放过你?”我勉力道。

她冷冷一笑:“我怎么忍心他以你相胁,让表哥身陷囫囵?如果表哥有事,姑姑会伤心死的。”

我忽地笑了出声,却感觉脖子一紧,那韧丝怕是已深入皮肉之间,只得咳喘着道:“妹妹身为天朝子民,竟然对西夷王子暗生情意,更拟助其行兵祸之事,如果江妃娘娘知道其侄女竟是这样的人,恐怕真会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