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韧丝, 那片薄片般的绿叶被他拿起反复观看。

长公主听了我的话, 脸上怒气更甚,似要上前拉扯,却终忍住了,室内的灯光照于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洁白如玉,在这一瞬间,既便头上还有乱发垂落,脸上犹有泪痕残迹,她也恢复了那清贵高傲的模样,眼睛更是清冷如冰。

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吧?

她道:“司马,还不送她回去?”

君楚禾将手里的韧丝绿叶收入袖中,脸色也变得平静淡然,微微向她弯了弯腰,向我道:“走吧。”

被长公主打过的脸有些痛,背部撞到了柱子上的鹰嘴也有些痛,不过还好,他们始终不敢动我,为了我腹中的孩儿,还有他们还可利用的身份。

夜已然深了,残月挂于空中,却没有繁星相衬,只有广阔的深蓝夜空,将那一轮弯月更衬得孤单凄冷,院子里静悄悄的,我们走出来的时候,有侍婢匆匆而入,手里拿了药油,随之,木门便在我们身后关合上了,我知道,她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上轿之前,君楚禾叹道:“辗玉,如果你糊涂一些该多好。”

我道:“我也想糊涂一些,但我忘不了那些跟随你的人……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拿这么多人来牺牲,父亲忘了,他们都是你的将率子侄,就为你一已之私,命丧黄泉。”我抬头望他,院子里夜色极暗,他的脸朦胧不清,仿佛一个影子,“所以,每当我想糊涂的时候,便会想起他们,您的心底……难道没有一丝愧疚?”

他没有答我的话,只道:“上轿吧……”又对轿夫道,“送她回去。”

轿子被抬了起来,我揭开帘子往后望,只能望见他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渐渐模糊不清。

他为什么会和长公主走到了一起?她那样恨他,却依旧与他合作,看来,权力已让她丧失了理智。

我始终没有弄明白,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绝情绝义之人。

可我知道,我与他们已然彻底决裂,他们不会再顾及我……也许他们达到目地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

回到院子,夜色更深了,小六和小七依旧等着我,脸色自是担忧的,我让小七传一个消息给江紫初,叫她明日赶在乌木齐回来之前制出一把由金铁之精锻成的匕首,等乌木齐回来之时,便告之他这个消息。

小七大吃一惊,道:“如此一来,乌木齐不就知道了炼铁之法,如果让他们大量生产,那么……”

我道:“乌木齐手里的金铁之精已不多了,再则,此种方法如果这么容易被人学了去,谟北也不会每一代只出一名炼制天才了,你放心,既便他逼着江紫初赶工,也赶不出来多少的,反而……”我笑了笑,“只这一把匕首而已,便会让他们猜疑加深,他哪会想到,我用于长公主身上的韧丝薄刃,其用途不过如此而已。”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劫持长公主逃出西夷,以我现在未恢复的身体怎能成行?我如此所为,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我所用之武器而已,金铁之精制成的韧丝薄刃,会出现在我的手里,这本就是一件异事,他与乌木齐合作,想必也知道金铁之精炼制出来的重要,一直以来没有打制出来的兵器,忽然出现在了我的手里,他会怎样?如果,他产生了怀疑,乌木齐在瞒着他偷偷地打制大量的兵器,他会怎么做?

他会想,乌木齐可以用金铁之精锻成绿叶韧丝送给她,那表明,大量的利刃利箭已然制成,他却私下压住这消息,密而不发,是何道理?他终于想甩了我这位帮助他的人吗?难怪我的女儿会一点儿也不相信她娘亲,想必乌木齐或多或少地向她透露过长公主的秉性?看来,乌木齐已然做好了过河拆桥的准备。

我为什么这样的肯定,皆因为我与他相处良久,年少之时尽力应他所求,也被他所疑,当一切真相揭开之时,回想以往,我才明白,原来许多被我自己忽视的细节,让我认不清他的面目。

还因为,他用来禁制小六小七的手法,用的是那本《独月志》中的手法,这本残卷在我与小七的手里停留过,他不会不知,我不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暗地里帮我们,他也开始怀疑乌木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