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儿说罢,将头埋在缎子里郁闷,忽觉得耳畔扫过几缕荡下的发丝。

“陛下还是不可枉顾礼部诸臣的谏言。”

贺宥容走至塌旁弯下腰,低声劝诫道。

“陛下娶我,已是越矩之举。如今临王叛乱方平,朝中蛇山一派悉数被连带打压,各大老派世家虽未受打击,但皆是心下惶惶,意图将矛头尚要嫁入皇室的微臣。

陛下切不可在此等事上任意妄为,再给他们多添把柄。”

“你倒好,替他们说话。”

云伊儿闷闷地嘟囔一句翻身,瞧着面前墨发白衣,面容冷峻正经的男子叹了口气,“你呀,朕是该夸你体贴守礼呢,还是恼你不肯受君恩?”

她见对方只是颔首不答,指尖绕着他落下的那几缕发丝把玩,又不满地坐起来问,“阿容,这么久不见,你当真不想朕呀?”

贺宥容闻言,撑坐在塌边抬眸看她。

他的眸色深了下去,随即伸臂将她揽至怀里,埋下头去低若无声地用力呢喃道。

“微臣…很想你。阿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日光透过窗户落在塌上,云伊儿阖眸轻轻地嗯着,嘴角偷偷轻翘了起来。

“你看,我就晓得阿容一定在私下里念着朕。但阿容总是太过看重大局,所以一定不会做出逾越之事。

所以朕就来看你了呀。嘿嘿,我很厉害吧?”

“嗯,很厉害。”贺宥容低声道,又抬手将她揽紧了些。

他听到怀里的少女在清脆地笑,“你呢,很快便是我的君后了。到时候,我要把南询宫城里最美的一处殿给阿容腾出来住,在里面摆上最好的玉石…我们南疆有种生在花下的玉石是五彩的呢,每逢日光落上去,便会见得很漂亮的光落在花海上,你肯定会很喜欢。”

她说罢又问。

“哦对,我们还要在里面种满花,要冬天也能开的那种,不然院子里总是光秃秃的,单调得紧。

阿容,你喜欢什么。墨菊,冬樱,山茶还是梅花?”

“梅花吧。”

贺宥容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地说,“要那种就像陛下身上这身红衣一样色泽的雪梅。臣记得故乡的府中也有一株,每逢落了白雪,覆在上面都很好看。臣之后在院子里看着它,就会想到陛下了。”

“好啊。”云伊儿点点头,很欢快地应道,“那朕到时候给你在院子种满雪梅!这样若是我上朝的时候不在,你也不会太过寂寞了。”

贺宥容低声应是,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松开云伊儿的腰从塌边起身,“臣还有东西要呈于陛下。”

云伊儿坐在塌上托腮瞧着他,见身形颀长的男子在柜中翻找片刻,拿出个小盒打开,双手交于她手中。

她看着那枚浸过了血后重新擦拭干净的半枚玉牌,静默片刻后抬头,“这是,战奴营的玉符?”

“微臣如今虽仍任战奴营统领,掌管手下战奴调派,但到底是将册封君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