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侯’、‘临晋公’,能有多大区别?”

“除非他一步到位,把自己加成郡公!”

“再者说了,‘临晋侯’的尊贵,不在‘侯’,而在‘临晋’二字——有此二字,他这个郡侯,其实位在寻常县公之上!”

“此二字,其实非人臣可居!当初,武皇帝不晓得咋想的?唉!”

咋想的?蒯钦心说,当然是妇父资望太浅,为捧他上位,不能不“恩出格外”。

傅咸长叹,“彼时,识者皆议之曰,‘夫封建诸侯,所以藩屏王室也;后妃,所以供粢盛、弘内教也,后父始封而以临晋为侯——’”

打住,最后四字实在说不出口——“兆于乱矣!”

二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蒯钦淡淡的,“算了,长虞!咱们瞎捉摸,也没啥意思——毕竟只是一封草疏;或者,过一两天,杨文长改弦更张了呢?且走着瞧罢!”

傅咸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闷闷的,“但愿吧!”

将傅咸送走之后,蒯钦回到内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已在立候。

蒯祺,蒯钦的幼子。

“阿奴,”蒯钦语气温和,“你都听到了?”

蒯祺躬身回道,“是。”

“你怎么看啊?”

“儿子不敢妄议。”顿一顿,“有一层,倒要请大人的训,大人应承傅侯切谏于杨表舅父,‘一而再、再而三’,此……当真?”

傅咸承继父亲傅玄的爵位,是为清泉侯。

“当然。”蒯钦微笑,“乃公可是说话不做数之人?”

蒯祺亦一笑,随即正容,“大人为社稷计,为朝廷计,独不为身计,儿子敬仰无已——”

顿一顿,“可是,杨表舅父之为人……大人深知,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蒯钦淡淡一笑,“能翻到哪儿去呢?”

叹口气,“阿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看不到——”

目光转向户外,夜色如墨。

“杨文长虽暗,”蒯钦声音平静,“犹知人之无罪不可妄杀,我切谏,一而再、再而三,他不过疏我——顶多放我一个外职吧!”

顿一顿,“我得疏,乃可以免——不然,与之俱族矣!”

蒯祺浑身的寒栗一下子起来了!

蒯钦已声音冰冷,“须知,咱们虽姓蒯,脑门上,可是刻着一个‘杨’字!”

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来的计划,张华、卫瓘之后,何天要拜访的,是文鸯,“障眼法”云云,其实也是障皇后的眼——他拜访文鸯,其实和杨骏关系不大,他有自己的更重要的目的。

重要归重要,但不紧急,目下,既然安全初步有保障了,文鸯先放一放,他得赶紧去拜访另一个人。

刘渊。

拜访刘渊,同杨骏也没啥关系,但同刘曜很有关系——没人晓得刘曜住哪儿,但他这位族父住哪儿,人尽皆知,因此,想找刘曜,先找刘